顾锦苏若有所思的说了句:“他是应该的。”站起身说:“既然你已经名草有主了,那我就去工作了。”
钟峻风跟他挥挥手:“小苏叔叔晚安。”
“晚安。”
顾九重只为帮他消食,陪他玩了好一会儿。后来大手放在他的小肚皮上,问他:“还感觉撑不撑了?”
钟峻风说:“我感觉好像又饿了。”
顾九重笑起来:“饿了也不能吃了,我们得去床上睡觉了,明天早上再吃。”把他抱到床上,又说:“早上不要懒床,我们一起跑步。”
“我是不会懒床的。”
顾九重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下。
“那就早点儿睡吧。我要把灯关了。”
时间不早了,钟配配催促肖方:“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肖方在a城还有房产,之前离开的太匆忙了,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家里几乎原封不动。回来这里连酒店都不用住,直接去家里就好。
站着没动,伸手拉她:“去吃点儿东西吧。”
钟配配想了下说:“去喝几杯吧。”
走的时候交代看护好好照顾风小玖,两个人去了酒吧。
空腹喝酒并不好受,胃里火辣辣的,钟配配喝得又快又急,几乎是一杯接一杯的喝。
肖方看出她不痛快,伸手夺她的杯子:“少喝一点儿吧,吃点儿东西,这样很伤身体。”
钟配配喝多了,攀着他的手臂摇遥晃晃。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你知道么……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扯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就跟一只手在胡乱的抓着,小玖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小风的爸爸出现了,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而且……而且易绍仁就要结婚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所认为的世界天翻地覆,所有不遂人愿交织成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将她收在其中,不得解脱,似唯有一死。
“你说,我是冲撞了哪尊大神,要跟我这样过不去……我可以没有爱人,也可以把小风还给顾少和小玖,只要能让小玖醒过来……你知道么,她躺在那里让我觉得很难过。小玖为我做过很多事情,是我生命里的贵人,如果没有小玖,不敢想象今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其实我本来也有一个孩子……”
长得跟她很像,粉嫩玉琢,再有五六天就满一周岁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儿别说多可爱,小手攥着她的指头轻轻的吮,将她的心都融化掉了。她从来没那么坚定不移的想要好好过日子,就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努力工作,将来给她一个体面健康的生活环境。而且她想好了,等到孩子一周岁的时候,她们要去拍一套亲子写真集。
可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一天晚上孩子突然发起高烧,起初连医生也只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后来才知道孩子的肝脏有先天性病灶。如果不能接受肝移植,就可能活不了。钟配配当然什么都愿意给她,哪怕是生命,又何止是肝脏。可是,她做陪酒小姐那么多年,肝脏早不那么健康了,化验之后有轻微的酒精肝。没办法,只得找到孩子的父亲。
但是,他在哪里呢?
孩子住院等待肝移植的那段日子,几乎花去了她所有的积蓄。她每天一边筹钱一边找孩子的爸爸,是风小玖将手里的钱都拿出来给她用。还每天替她陪在病床前,一岁的小孩子身体不舒服就很容易哭闹。钟配配看到刚生产的风小玖抱着孩子不停的在病房里打转,轻轻的哼儿歌给她听。她在那时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报达她。风小玖是在她困难的时候唯一肯对她伸出援手的人,这样的恩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肖方攥紧手指,骨节微微泛白。心疼的讷讷:“配配……”
钟配配回忆起往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挥着手说:“真的,那些事像噩梦一样,我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再想起来了,也不对任何人讲的……太恐怖了,它就是一场噩梦,现实的生活又怎么会那样残忍,你说是不是?”
肖方伸手揽住她,想告诉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既然不愿回忆,何苦这样难为自己。
可是,钟配配像中了魔一样,那些苦难叫嚣着涌现。许是装在心里,装作忘记,并不会真的好受。憋闷的时间久了,感觉就要将肺腑撑破了。
便一股脑将肚子里的苦水倒出来,她哽咽着说:“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是个混蛋,他不肯挽救自己的孩子,他甚至不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不等我说服他,孩子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最后我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离开我……”她又哭又笑的跟他比划,一只手在眼前胡乱的挥舞着:“你知道么,她已经会叫妈妈了,她就那样叫着我,妈妈,妈妈……直到她死,我每天晚上还是能听到她哭着唤我妈妈,她说,妈妈,我疼,我疼……”她忍不住嘶吼起来:“我的孩子有什么错……她不过只有一岁,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早知道最后的结局是离开,她就该每天陪着她,守在她的床边,她疼的时候替她揉一揉,她害怕的时候哄一哄她。告诉她,能做她的妈妈她很高兴,下辈子她还做她的妈妈……
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将钟配配这样潇洒的一个女人当头一棒打倒了。那段时间她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看到别人的孩子就忍不住嚎啕大哭,或干脆伸手去夺。有的时候连觉都不敢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