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违和地笑道:“有信仰就不会碌碌无为,人呐,忙得起来就会有出息。”
有鱼勾起嘴角,盯了盯虞米糯后继续埋头前行:“家乡不允许杀人,没有战争,杀人的人会被人们控斥、冷漠、抛弃…我从没杀过人,现在我感觉自己……脏了。”
虞米糯饶有会意地点了头:“我明白你的心情,虽不知你家乡如何,但一定与这里不同,所以你才难以适应。”
“终究时代不同,我清楚的。”有鱼摸着自己粗糙的鬓发,不由得伤怀,“很久没照镜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虞米糯语重心长道:“镜子里能看到的不过皮囊,别人心目中的你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有鱼可趣地一笑,知道老头又想教化自己,可这种小道理他早被灌输得刻骨铭心了。“你还是不承认我学识比你高?你想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对吗。”
虞米糯皱了眉头,纳闷道:“我奇怪你懂一通大道理却从来不用它,想不到你正经起来说的话句句在理。”
“从小到大老师教得好哇。”有鱼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用不上这种道理。”
“孺子可教。”想不到有鱼有点基础,这让他很欣慰,问道,“之前那个问题你想通了吗?”
“想通了。”
虞米糯试探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有鱼言语中竟然颇有文采,有大家之范,不失豪迈气概,隐有某种政治主张和统一天下的勃勃野心。虞米糯瞪掉了大眼,他相信有鱼是有变化的,但不相信有鱼内心能强大到作出这么一句旷古烁今的壮辞!
“这是你启蒙老师教的还是你自己心里想的?”
“我自己造的。”有鱼一语毕,面不改色眼不眨。
虞米糯还是不肯相信,想出一个难题来考考有鱼的见解,便道:“现在你有一千人手,如何敌对苍鸾?”
有鱼顿了顿脚步,转身凝着虞米糯,幽幽地打量了他一圈,然后凑近他,声音邪魅,明知故问道:“考我?”
竟然轻而易举的被小屁孩料中了!
虞米糯尾椎一紧,始发觉有鱼身上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惊得蓦地出了一身汗:“宸王莫…莫吓老夫。”
“我有黔州,有北僚,有封淡淼还有你,我会输吗?”
觉醒后,有鱼的字典里就没有‘自卑’两个字,“该吃的苦我已经吃了,该受的罪我已经受了,我还有什么舍弃不了的东西?”
还有一句话有鱼生生咽在了喉咙,太过于霸道而不敢说——前半生我被人主宰,后半生将是我主宰别人。
看有鱼内心如此坚韧,虞米糯大胆地提出一个问题,一个有鱼终要面对的问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夫斗胆一问,天下和封将军之间,宸王会选谁?”
有鱼目光闪烁了一瞬,沉默地撇过身去,氛围一时间沉寂了下来。虞米糯知道自己触及了有鱼的伤口,连忙道:“宸王莫在意,老夫只是问一…”
“江山,自然是江山。”有鱼挥了衣袖,随性地笑着,“怎么不叫我子鱼反倒生分的叫起我宸王来,你我之间还分彼此吗?”
虞米糯是一个智者,有鱼不会错失他,他尊敬虞米糯,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老人,还是一个在他睡死前唤醒他的导师。突然有一股近乎邪恶的力量催促有鱼马上跪下,似乎刻意要将这段干净的师徒关系促成更亲近的亲戚关系。
有鱼不自觉地跪下,恭恭敬敬向虞米糯磕头行礼:“祭娘在上,我郁有鱼愿认虞老先生为祖父,行以孝悌之义,相依为命。”
有鱼不知自己怎的,竟倒背如流地说出这句话。如果自己的心机是单纯的,有鱼尚不觉得可耻,可…可自己分明感受到自己在不正当地“争取”一个利益关系。躯体仿佛被另一种生物占据,总是做一些不遵自己内心想法的事情。
虞米糯心头一震,感动涕零,蹲下扶起有鱼:“老夫安能受次大礼。”
有鱼深跪不起:“还望先生成全。”
“我不早就成全了你、一口一声唤你憋孙了嘛,来来,起来。”虞米糯牵起有鱼的手,“愿意接受我这糟老头的,普天之下只宸王一人。”
“谢祖父成全。”有鱼欣慰地站起来,眼角尽然流出了泪水。有鱼突然发觉自己的情绪也不由自己控制,他没有伤怀却满目泪花。
虞米糯替有鱼擦干眼泪,可怜道:“造孽的孙儿哟,愿你从今往后受诸神庇护,消灾减难,岁岁平安。”
有鱼不自觉地抬起手,也替虞米糯擦了眼泪。
虞米糯牵有鱼往回走:“回去好好地洗洗身子,做王的人可不能这样邋邋遢遢。”
“好,听祖父的。”
次日,陈浦给有鱼呈上连夜赶制的新的铠甲。有鱼全身上下梳理一番,恢复从前衣冠楚楚。
“吾孙长相好,颇有气度。”虞米糯大量有鱼感叹着,不忘吩咐陈浦,“对了,你派一人跨马加鞭奔赴黔州,就说宸王回归,令黔守早做准备,并调动一些兵马赶来为宸王铺路。我们到黔州路上一定会遇到晏势力的围堵,能说服的我去说服,说服不了的让黔兵去镇压他们。”
黔州有周常,回去的路上用周常的名字施威,加上虞米糯一口伶牙俐齿,不怕有说服不了的人。
有一点有鱼比较忐忑,黔州虽是自己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