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一边深呼吸,一边享受尼古丁。
躺在不远处的男人,那张被血污弄得丑陋的脸正好对著他。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衬衫边缘,正好盖在光裸的大腿上。他躺在那里,非常安静。只是身体痉挛个不停,但是痉挛如此剧烈,他都没有再醒。
袁风移开眼,眼角挂著一丝嫌恶。撇著的嘴,蛮是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看著你死’算是他给男人的唯一承诺。
一根、两根、三根,看似漫不经心,却烦躁不已地猛抽著。跟他比狠,这家夥真是吃错了药!
但是男人仰著脸对他说著那些伤心的话,很无奈又很洒脱的样子,仿佛在脑海里定格了。
用手盖住眼,队长突然感到疲惫。想想对他做的那些事,的确不人道。可是他是袁风,又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他不是救世主,他不会心软,不会说爱,更不会分出一份心思去理清、去定义和他的纠缠。雄心壮志,逍遥自在,才是心之所属;随心所欲,好聚好散,才是真诚所在。你到底想要什麽呢?为什麽和我想要的差那麽远?不谋而合多好,却偏偏是天壤之别。
烦死了!烦死了!!
他扔掉烟,走过去,狠狠将人抱起来。
但是抱起来的一瞬间,又想松手,将他摔死。
可男人在他怀中,身体和四肢都软软的,冷冷的。脸依然是仰著,失去了意识仍保持傲气。觉得他真是倔强得可以,就像一个不肯长大也不愿懂事的孩子。
突然就改变了注意。也不管是不是违背了自身的意志。还是他内心深处本就存有一分仁慈?
然而当他想著有的没的时,手已经摸上了男人的脸。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又何必这般较真呢?
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就算死了,也只是一个人孤孤零零躺在棺材里。没有谁会来看上一眼。
其实世人长篇大论到底不过千篇一律的感情,只是美妙绝伦的幻觉而已,本就是消遣的实质非要将它理解得错综复杂,为了方便自己煞有介事。
明知道不相爱的两个人还不如孤身来得惬意,却老是追求根本难以达到的和解。相知相守不如分离,分离又不如从未谋面。
姻缘二字,竟虚妄至此。
以痛之名(铁血强强双性)163
“你真是疯了!”
“你这个疯子!”
“你还要不要命了?!”
这几天他在张帅帅那里听到的,全都是这些满腔愤恨的责问。
李先也不顶撞他,任他唾液横飞地大骂。
“要不是你的箱子没关严实,我打开後发现那些带血的工具,见你一直没回来便跑出去四处找你,而队长已经离开了那个房间,你想想你还有命在吗?”
这有又什麽关系?生和死不都是那麽回事。何况他早就服下保命的药,以防万一。人家在气头上,他当然不会这麽说。免得招来那人变本加厉的骂声。
何况心头的悲凉已经够他消受的了。
回到华泽元那里,已是两个月後。
“以後不要说走就走,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我可没本事镇住那些流言蜚语。”
华泽元的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虽然之前的打击让他消瘦不少,如今整个人却散发著如愿以偿的欣喜和淡定:“你的手怎麽了?”
李先晃了晃吊著的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碍事,骨折而已。”又说:“我给你开点药补补身体,华总,身体是开不得玩笑的,健康这个东西并不像爱情,它只有一次。”
华泽元笑了笑:“李先你错了,爱情也只有一次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有一次的爱情就像只有一次的生命一样,充满毁灭的预兆和破碎的危机,是一块精美但是易碎的玻璃。
但是他不会对他挑明。他不需要知道自己为他做的那些事。
打开门,他往外走,途中撞见一个人,居然是肖腾。怪说不得老板笑得那麽开心。
错愕之後突然就很後悔,如果当时知道男人也上了飞机,他绝对会把那架飞机炸掉,就是让老板死也要替他结了这段孽缘。
世事总是难料,但他知道,肖腾在这里一日,华泽元的心就不会安分。
为了对付袁风,他连最不光彩的手段都使上了。
难道还怕拆不散本就不该在一起的他们。
只是有些事,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他也无权去决定人家的取舍。
和袁风相处的那段时间,他掉了三个孩子,如今,那人更是恨上他了。但他凭什麽恨他?他知道自己要为他生下孩子是多麽冒险的事吗?何况生下来,他就会从良吗?这份责任他会放在心上吗?其实他这麽做不过是为彼此解除负担,毫不理亏啊。
虽然心里很痛,无论过多久还是很痛,也是没办法,人生总是这样,力不能及的事太多太多了。
本来心情不佳,不料还接到一个恐吓电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吧。
这次他真的有点害怕。一直想守护的东西已经被人为地破坏了,他保护华泽元的同时也是在连累他。对他弃之不顾,也是不成啊。
“你为什麽那麽恨我呢?”
电话里,步达生那麽问他。
可是在他斟酌措辞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夥居然玩的是自问自答。
“是不是周思作?”
他的心一下就痛起来了。周思作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