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几日下雪,尸体被掩埋得太久,已经僵硬,判断不出死亡时间与死亡原因。所以小人就将尸体移去了火房。”
云泽王走在众人之前,听到仵作的话,眼底一抹深沉划过,突然停驻脚步,趣味盎然的笑问道:“火房?那岂不是会把尸体给烤坏了?且还容易发生火灾,毁了物证。你们怎会想着将尸体放在火房?”
仵作显然是经验老道,笑着摆摆手,“王爷放心,火房有特殊构造,不会烤坏尸体更不会将尸体给烧了。”
“哦。是吗?”敛下眸中的光芒,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火房在供房的左后方,中间隔着个大理寺寺丞们审案的厅堂。
在转弯处,霓裳不慎踩入地上一滩水渍中,脚下突然打滑,身子顿时向后倒去。
“啊啊!”
封路离她最近,本能的出手扶她,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瞬间又将手收了回去。
霓裳倒在水渍中,罗裙被水浸湿,冰冷的雪水贴着肌肤冷得刺骨,美丽的俏脸转瞬间青白一片。
羸弱的身子在水渍中不住颤抖,娇怜可人的样儿是个男人看了都心痛。
王府管家大惊失色,忙上去扶起她,“霓裳姑娘,您没事吧?可有摔到哪儿了?”
霓裳环抱着双臂,紧咬着唇瑟瑟发抖,“管家,没、没事,只是衣裙被沾湿了。”
老管家一脸担忧的望着云泽王,“王爷,这么冷的天,霓裳姑娘穿着这身湿裙会冻坏的。”
封路是刚正不阿,不是铁石心肠,人家姑娘不小心摔倒打湿了衣裙,没道理还非要人家穿着一身湿衣去认尸。
“姑娘,衙内有换洗的女装,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霓裳微微福了福身,“劳烦大人了。”
云泽王也歉意的朝封路点头致意,“有劳封大人了。有请封大人前面带路。”
封路一怔,本想叫下人来给她带路,不料……犹豫一瞬,最后只得说道:“蒋宏,你先带云泽王爷去火房,本官去去就来。”
“是,大人。王爷,请跟小人这边走。”
两人分道而行,霓裳怀抱着双臂轻颤着身子紧跟在封路身后。
封路怕惹出流言蜚语,不敢离她太近,可步伐太快,又怕她跟不上,便慢着不徐不缓的步子,走在前面。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怕她身子弱没忍到换衣房就昏过去了。
霓裳见他又一次回头,眉宇间隐隐有着担忧,扬起苍白的面容,报以一笑,柔柔道,“封大人,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霓裳今日这般回去,只怕会大病一场。”笑容中带着些凄苦,“对于我们这种女子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容貌,病起色衰,我要是病这么一场,日后……王爷,只怕是……”
封路渐渐放缓脚步,走在她的身侧,依旧离得不远不近,“姑娘之意可是……王爷对你不好。”
“不。”霓裳摇头,“王爷对我很好。”微微一笑,“大人怕是误会小女子的意思了。王爷为人和善,对人也亲厚,他是小女子见过最善良的王爷。”
封路脑中忆起云泽王亲厚和煦的笑容,彻底放下心中的怀疑,点头认同道,“云泽王爷确实宅心仁厚,亲和友善。”
“姑娘,到了。你进去吧,里面有换洗的衣裙。”
霓裳进屋换衣。封路因惦记着火房认尸的结果,便换来一下人在房门外守住,就匆匆照原路返回,走去火房。走到半路,只见一身狼狈的仵作惊慌跑来,“大人,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封路心里‘嘎吱’一响,不好的预感涌出心头,沉脸询问道:“出何事了?”
仵作哭着脸,“火房走水了!”
封路大惊,一把推开他就往火房跑。仵作被推到在地,都顾不得痛,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跟在封路身后。
当封路赶到火房时,熊熊大火正烧得天边霞红一片,如龙的火蛇顿时席卷整个屋顶,不到片刻间就烧得灰飞烟灭。
封路怒红着眼,提着仵作的衣襟大吼,“到底是怎么回事?”火房里可是有好几具提供证物的尸体,每具都是牵扯广泛的大案。如果被大火这么一烧,什么线索都断了。
仵作也知其中利害,吓得脚都在发抖,“大人,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人带王爷去火房认完尸体出来,没走几步,火房就燃起大火,火势又急又猛……”
云泽王被王府管家护着站在一边,不知是怕封路怪罪仵作还是其他原因,出声说话道:“封大人,蒋仵作所言句句属实,我们出了火房,刚走到院门口处,就燃起大火了。”
封路镇定下来,松开手,放开仵作,理了理些微凌乱的官袍,朝云泽王拱手请罪道:“让王爷受惊了!”
“无碍。”云泽王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
“恕下官斗胆。”封路肃穆着脸庞,“王爷既然看了女尸,敢问王爷可识女尸身份?”
云泽王摇头,“不识。那女子容貌,本王从不曾见过。”
“……”封路语噎。如今尸体被毁,认不认识都在他一张嘴。
云泽王坐上回府的马车,霓裳换上了一身素衣短装,看样式像是干粗活的丫鬟所穿。
云泽王漫然睨她一眼,清冷开口,“事情可办好了?”
霓裳点头,“王爷放心,尸体已经被抱琴带回了王府。”
朴素的马车穿过成化门,直奔云泽王府。云泽王下了马车,挥退了管家众人,带着霓裳直接去了地下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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