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已经安静下来,想是大家已经去集合了,心下有些急,但仍是伸手覆在他小腹上,一圈圈仔细地揉着。
他一上手,林安便把胳膊拿了下来,咬牙忍过一阵之后,才攒足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昨日便替你...向赵种...嗯...告假了。”
听桶里响起阵阵水声,林起便把心放下了来,于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林相神机妙算。”
没想到林安闻言握住他的胳膊,猛然抬头,“我不是...呃啊...”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折下身子,握着林起的手便向腹里摁去。
“放松,别急!”
林起见他那样,差点吓得慌了神,片刻后反应过来,赶紧把他扶起来,手上放轻了力道。
“我就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嗯。”林安放松地靠在他身上,仰脸微笑一下,就好像疼的不是他一样,从善如流道:“是我的错。”
等泻不出什么东西之后,林起抱起完全软倒在他怀里的林安,把他放回了床上,然后让人进来把恭桶抬走。
守卫出门的时候,他见那人目不斜视的样子,仍是不放心,又挑着眉毛特意嘱咐了一句,“昨天和今天的事不许告诉别人。”回头再看林安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这画面怪怪的,他们俩只是抵足而眠地过了一夜,为什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我这次来,给你带了几件厚衣服,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林安见他靠近,拉过他的手,另一只手仍抵在腹上,想必是余痛未消,说一阵便歇一阵,“你那甲胄冬天太冷,里面一定多穿一点。”说罢,轻喘了一阵,随后又直直身子续道:“还有几个女婢,军中下人粗手粗脚的,她们好歹还心细些。”
“行了!”林起抽出手不耐道:“哪有行军打仗还带着女婢的?赵种一个上将军也没这么多讲究。”
林安手心一空,下意识地握成拳头,片刻又松开,不甚在意地笑了下,“也好。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快打住打住!”
再让他说下去没准还能说出什么“看到敌人来了就马上逃到队伍后面去”这样的话来,林起赶紧打断了他,“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征了。”
“我担心你。”林安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些叹息,过了一会儿,又拉过林起的手团在掌心里,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感慨道:“小时候你的手才那么大点儿,我一只手便能包进去,现在竟只能这样握着了。”
林起闻言哭笑不得,“别在这慈母手中线了,你看你那脸白的,要回去就赶紧的。”
“好。”林安却只说不动,拉着林起的手又放在腹上,“再帮我暖暖吧。”
林起索性把手伸进被里直接贴在他里衣上,发现果真又是冰凉一片,无奈地看着半躺着的林安,“怎么每次一见你,你就要发病呢?”
“我也不知怎么的,狼狈样尽让你看了去。”林安笑笑,随即又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打起了官腔,“许是本相见了小将军,心里欢喜。”
“哟,那可得嘱咐好朝廷上那帮人,别不小心让他们相国高兴了。”
“嗯,此事就交给将军去办。”
话音刚落,林安便抬手很自然地掐了掐林起的脸。他很久没做过这个动作了,而林起更是多少年都没被别人这样往脸上掐过,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发觉气氛蓦地有些冷凝。
“我给你寄了几封信,可是收到了?”片刻后,还是林安先挑起话头。
“收到了。”林起抬头回忆了一阵,这才想起来他前些天确实收到了林安的信。第一封信寄来的时候他本来看了一眼就随手丢掉了,但是过了几秒又转身捡了起来,折好放在贴身甲胄里,到晚上时才一个人坐在帐里慢慢读完,看完就把它放在了一边。之后又有第二封第三封陆续寄来,但那时候军情吃紧,他拿到信之后每每便随手放在一旁,现在回忆一下,竟然想不起把它们放到哪里去了。
“那...怎么没给我回一封?”
“忘了。”林起诚实道。其实也不怪他,他这人性格便是这样,一旦全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很难想起别事情的来,别说是回信了,就连林安这个人他这些天都没想起几次。这几日战事胶着,他恨不得每晚都是想着兵法入睡的,根本无暇其他。
“下次给我回封信吧,几个字都行,”林安轻轻拍着他的手,“我惦记着你。”
“...哦。”林起心里有些发热,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于是只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这便好,我这就回去了。”
“你现在走能行吗?”林起看他一脸倦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已经好多了,别担心。”林安缓慢地穿好衣服,站起身来定了定,又转头对着林起道了句“保重”,然后便脚步虚浮地缓缓出了军帐。
只是因为他说过不想暴露关系,林安便能撑着身子,赶在其他将士们回来前一步一晃地离开。林起看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承认了,他现在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疼。从此他和林安,或许再也做不成路人了。
真不知是因为血缘的神奇,还是该赞一声林安的好手段。林安其人,乍一看,如春风拂面,仔细想想,却又觉彻骨生寒。
林安离开的时候,赵种带着好多人去送,足可看出林安拉拢人的手段。不过林起却没去,而是躲在一个高处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