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戎那撒谎都不会的模样,元胤有些泄气,一把毁了棋局,抱住了双膝,不满的噘嘴道:“你啊,从前是不会说话,平白惹朕生气,如今却是心思活泛了,嘴上哄人的功夫见长了。”
“臣像是在说假话么?”萧戎有些疑惑,他方才没有表现出夸张的模样啊,怎么还是惹得元胤不满了呢?
“不是像,是就在说假话,若非是你故意动了那棋子,朕知道下哪儿啊?”元胤突然扬起笑脸,回首瞧着这伺候的内侍都在殿外,忙探出身去闭上眼睛撅起嘴道:
“朕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萧戎望着元胤那副顽皮的模样,吻了自己的拇指,再贴上元胤的嘴唇,只不过刚刚碰上,元胤便得逞一笑抓住了萧戎的手腕,按着他的手不让离开:
“定安先生好大的胆子。”
“陛下赐的。”萧戎面不改色的说着。
元胤脸色微红,侧首瞧了瞧殿中放着的刻漏缓缓道:“萧卿,这子时过了,怕是小路子那边已经得手了。”
“那臣便随陛下一起去看看。”萧戎忙道。
元胤点头,这才起身,也不着罩衣,只一身牙白色暗纹衣裳,腰封束腰,再配着他束起的发髻,衬得他身姿愈发的修长,他顾忌着此刻在宫里,便也不去牵萧戎的手,率先迈开步子出了甘露殿。
明月夜,宫内的屋宇上笼着一层似霜白般的月光,因着深夜,更是寂静无人声,宫道两侧垒砌的高墙,回荡着几个人匆匆而去的脚步声,衬托着这寂静的月色愈发的寂静幽冷了。
越接近跃鲤池,便能听见匆忙杂乱的脚步声,元胤一行人刚刚踏上九曲回廊,便瞧见赵言领着禁军打了灯笼朝着自己而来,见着元胤,连忙抱拳行礼道:
“参见陛下,这鬼被卑职拿下了。”
“好,朕要去看看是何人敢在朕的宫中闹鬼!”元胤昂起了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回首瞧了萧戎一眼,便在赵言的拥护下朝着跃鲤池走去。
此刻的跃鲤池简直热闹不已,禁军侍卫手持灯笼将一白衣女鬼牵制住,此刻正羁押在跃鲤池旁的潇湘亭中。
见着元胤走来,纷纷朝着元胤行礼,而参与了捉鬼的小路子更是一脸欣喜的朝着元胤行礼说道:“陛下最是圣明了,知道这世上没有鬼,也明白为何陛下会非要奴才也跟着赵统领他们一起抓鬼了。”
“你明白就好。”元胤笑道,随即回首望着萧戎道:“萧卿,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啊。”
“陛下圣裁,当机立断才有此结果,臣不敢贪功。”萧戎颔首行礼道。
元胤这才转身瞧着那扮鬼之人,不由冷了脸色,就连语气也略有些愠怒:“大胆的宫人,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实在可恶,当朕的宫闱是什么,能够任你胡闹!”
那扮鬼的女子浑身s-hi漉漉的,长发也散乱的盖在脸上,她抬起头,透过发丝间望着眼前元胤的脸颊道:“陛下,陛下冤枉啊,冤枉啊陛下。”
一听这女鬼的哭腔,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就连赵言也有些诧异:
“方才卑职抓到她时,怎么问都不开口的。”
“这是自然,不过,她的声音好熟悉啊。”元胤细细的想着她的声音不由皱眉。
小路子连忙上前将女鬼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煞白的脸来,元胤凑近仔细的瞧了半晌,这才道:“杨典药,你不好好的待在司药司,如何来这跃鲤池扮鬼吓人,是何居心!”
杨依依瞧着元胤认出她来,连忙挣脱了禁军的钳制朝着元胤叩首道:“启禀陛下,卑职扮鬼吓人是因为甄司药死的冤枉,卑职怀疑她根本不是失足落水的,而是被人蓄意谋杀。”
“这甄司药好歹也是尚宫局正六品的司药,岂是说谋杀就谋杀的,休得胡说。”元胤瞧着杨依依那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语气自然不善。
杨依依跪地叩首,焦急道:“求陛下明鉴,卑职自进宫以来,多亏了甄司药的提拔重要,这才有了典药一职,甄司药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交恶,可这前不久,甄司药便有些奇怪,她嘱托卑职这司药司的一切事物,冷宫中先帝的嫔妃们有哪些人该吃哪些药,从前都是甄司药一手安排,可那两日便是统统嘱咐了下来,似交代后事一般,卑职原没在意,可没过两日,甄司药便在这跃鲤池落水溺毙了。”
“所以,你因为她的反常,故而才断定她被人谋杀。”元胤一改了之前的语气,疑问道。
“是,甄司药做事一向勤勉,就连身上也不曾有过什么病痛,况且那两日太皇太后犯了旧疾,也是甄司药在伺候,所以她不可能自寻短见,从而来交代后事。”杨依依说的坚决,急切的想要元胤相信自己说的话。
“可朕也不能仅听信你一面之词。”元胤负手说道:
“这样吧,朕便将甄司药的死交由刑部去查,至于你,扰乱宫闱,罪不可赦,自己去掖庭宫领罚吧,还有,今夜杨典药所说的话,不许说出去,明白了么?”元胤随即吩咐道。
“明白。”一众人立即齐声答道。
元胤这才满意的点头道:“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赵言,你差人将杨典药送往掖庭宫,小路子,你与萧大人便陪朕回甘露殿。”
“喏。”小路子连忙行礼答道,随即便拿过了内侍手中的灯笼,伺候着元胤与萧戎回去。
冗长的宫道两边是垒砌的高墙,他们一行人走在回宫的宫道上,听着传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