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卑职自然知道,可为何大人就能断定,只要太妃诞下子嗣,他就会下手呢?”江眠依旧疑惑。
“郡王知道他与太妃之事,他如今年岁小,太妃还能拿捏,若是他再大些,这郡王府的掌家权利,该是谁的?若是到了那时,周海堂还能否与太妃来往呢?”萧戎回眸睨着江眠说道:
“他的儿子,是太妃生的,就必须养着王府,只要牵制住了太妃,这周海堂在丰州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郡王必须死,只有他死了,周海堂的儿子,才能活。”
江眠听完萧戎的分析,不由的惊出一身的冷汗,他沉默半晌,随即道:“陛下说要带郡王离开王府,这太妃即将临盆,周海堂为保万无一失,必定会加强戒备,要如何才能带郡王离开王府呢?”
“届时我自有安排,白术前来接应时,你们做好准备即可。”萧戎认真的说道。
“卑职记下了。”江眠抱拳行礼道,可一抬手,却依旧瞧见萧戎那温柔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元胤的身上。
江眠眉头轻蹙,站到萧戎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便清楚的瞧见萧戎那温柔的视线陡转凌厉,江眠便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躲开,不再挡住他的视线。
江眠当初投军时,便与萧戎一起,那会儿一个十四,一个十七,俩人因着年纪的原因,关系处的还算不错。
他从来都知道萧戎是个冷面无情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眼中根本没有一丝温柔可言。
如今一年多不见,这萧戎似乎温柔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小皇帝?
不过,自从江眠决定男扮女装来保护元皓开始,就觉得这世上的事没什么不可能的,尤其是小皇帝的确长的也不赖,这萧戎动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戎瞧着元胤对元皓那股子温柔劲儿,心里依旧不太舒服,上前朝着元胤揖礼道:
“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元胤侧首瞧了萧戎一眼,回首时,元皓却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口:“阿兄……”
元胤拍了拍他的手道:“皓儿乖,过不了两日,江眠便会带着你出来找阿兄,到时要听江眠的话,知不知道,等到了阿兄的身边了,你就安全了。”
元皓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送着元胤及萧戎离开落月居。
出了郡王府后,元胤的脸色便一直不好,眉头深锁,独自一人闷闷的走在前面。
萧戎与展锋跟在他的身后,不疾不徐,随着他的步子。
萧戎借着光影瞧着元胤的背影,有那么一瞬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是真的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表兄。”元胤驻足轻唤一声。
萧戎上前站到了他的面前,垂眸瞧着他:“我在。”
“将皓儿接出王府的事,就拜托你了。”元胤抬首,借着黑暗的光线对上萧戎的眼眸,认真说道。
“我一定不负所托。”萧戎也回答的认真。
元胤沉默良久,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许久后才道:“表兄,你说真的有人可以为了情郎,便想要杀害自己的孩子么?”
“世间千万人,万千人不同,有善便有恶。”萧戎说的深奥,可元胤却依旧听懂了,颔首点点头,随即视线望向别处,缓缓道:
“方才皓儿跟朕讲,他不止一次看到淑太妃与周海堂来往,起先他明白淑太妃也是需要人疼爱的,便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只是他没想到,就算他这样想,他们却还是想要他的命,只因为他的郡王,是淑太妃的长子,而不得她与周海堂的孩子。”
元胤说的轻缓,就连语气也变得有些心疼:
“皓儿与朕说时,他眼里的失望,惊恐,让朕心疼极了,他虽不是与朕一母同胞,可到底是朕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弟弟,淑太妃这样做,伤透了他的心,而朕,也不会饶了他们。”
“陛下盛怒臣理解,可臣却也想劝解陛下,万事皆要冷静面对,切莫感情用事。”萧戎伸手扶上元胤的肩头,轻声安慰着。
元胤回眸瞧着萧戎,随即点头,算是应下了。
因着元皓一事,元胤回来后则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全是元皓扑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
元皓自幼便同元胤在一处,他都舍不得对元皓说一句重话,如今却有人想害他的性命,从前他不知道,便一直以为元皓就只是病故,却不曾想着其中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元胤便不可能不气,便也更加坚定了想要带元皓回京城的决心。
不过两日的时间,这武英郡王府中便传出淑太妃分娩的消息,周海堂弃静安军大营不顾,策马而回,直奔武英郡王府。
毗邻武英郡王府的街道上,一处有和茶楼格外热闹,来往的客商居多,皆是在茶楼中商谈生意的。
而二楼的雅座,正对着的则是郡王府的后街,一条僻静的巷子,出了王府中送菜及收泔水的车,基本鲜少有人经过。
雅座内萧戎摆上了棋枰,面前坐着的则是元胤,手中举起棋子,一面审时度势着棋枰上的棋局,多番思索过后方才落子,可视线却依旧落在那条僻静的巷子里。
“萧卿,你说这江眠能将皓儿带出来么?”元胤有些担忧的问道。
“陛下是信不过臣,还是信不过郡王殿下?”萧戎落下棋子,抬眸瞧着元胤说道:“陛下这是关心则乱,郡王殿下虽然才十二岁,可毕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