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开口道:“本少爷要离开钱塘办点事,你与白护法暂且留在此地待命,哪也不许去。”
什么事须走得这么急?我怎没听说?
我心里纳闷,但听闻不用对着他,自然高兴万分,面上却不敢表露,只装作不舍地点头道是。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说,我恭敬等着,他却什么未说,只是转身推门离开,再没多看我任何一眼。
我目送他漆黑的身影走入无边黑暗之中,突然想起我们离开长生殿时也下着雨,比这还要猛烈的狂风暴雨。
但此时我无心思考这些,既然他不管束我,我便再去找剑寒清。
剑寒清房中无人,仍未回来,我心里七上八下,想着莫非遇到危险,便对着灯火等他,不知不觉间竟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一宿无梦。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我睁眼便觉得头昏脑涨,软趴趴地坐起,揉着发胀的额头,发现自己又被搬到温软的床铺,而剑寒清正如万年不动般坐在窗边喝酒,似乎连拿酒盏的动作都没变过,只是晚霞变为晨色。我占了他的床,想来他已喝了整夜酒没睡,却如出鞘的宝剑般精神奕奕。
反倒是我萎靡不振,刚开口便觉喉咙肿起发痛,声音沙哑。
“您回来了。”
他见我大半夜来找他,也知我心中着急,竟有些犹豫,不忍道:“你别着急。我答应你便一定做到,只是昨夜才听闻,你的仇人昨日晌午便离开钱塘,这段时间先帮你找解开情人蛊的办法,可好?”
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此乃大好机会,竟晚了半日让他走了,却也不好把剑寒清撵得天涯海角帮我报仇,他既答应我,就还有机会。转念又想,这轮回不知何时才能参悟,要学剑法也须花个几年,与其死磕珈蓝刀意,还不如讨好剑寒清来得快。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说起这五年,欺下之事我心情不好时偶尔会做,但为保命,媚上技能却已练至炉火纯青。论及讨好上司,我最为擅长,要多谄媚便多谄媚。
打定主意,我便换上花儿般的笑容,柔声笑道:“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是小人昨夜辛苦您了才是,表兄。”
他厌烦地挑了挑眉,道不许叫表兄。
我想他大概觉得我这魔教妖人不配作他表兄弟,便接着笑道:“好,好,您肯帮小人报仇,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当牛做马恐不能报答,叫祖宗都行。”
说罢却见他眸色骤然变得深沉,放下酒盏,斜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缓缓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