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怨气,要冲破这天际,却不知是对谁。抬手将那药粉卷入狂风,混着飘洒的雨水,落入泥浆之中,销毁殆尽。心中只觉得快意,如伤害自己时自虐般的快意。
若一个人连活着都觉得痛苦,又怎会在乎身上的疤痕?
这何不食肉糜的怜悯,谁稀罕?
备好东西,我便撑了纸伞转去少主寝殿,此次同去的还有白界和几名婢女手下。待离教下山,走出很远后,我忽然回头望向长生殿,却见它正笼罩在大片浓云之下,电光蜿蜒,雷鸣滚滚,被暴风雨肆虐着。
心想,这风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这届武道大会在钱塘县举行。汇聚天下英雄,是各江湖子弟成名的最快途径,当年洛尘便是借此机会风采初绽,更被提名下任盟主。
大会分三日,台上台下之人皆可挑战,最终守擂的人为冠军,兵器不限。踏上擂台则默认生死由天,但武道大会乃武林圣事,极少有人会伤及人命。
钱塘县正阳光明媚,大会头日,更是个天高云淡的大好天气。
擂台由洁白的大理石修葺而成,有六尺之高,以便在远处也能观战,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圣洁,不可玷污。
台下人头攒动,汇聚各路的江湖人士,而我在这熙攘人群中,最先找到的定然是定然是那抹幽韵雅致的蓝衣身影,温文沉稳,气度从容。但在我眼中,他却有着与世间众生截然不同的色彩,是一种鲜红的血的颜色,总能首先跃入我的眼中。
每当他出现时,我只能看到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我所有痛苦和屈辱的源泉,洛尘。
迎面走去,距他越来越近,我能听到胸腔激荡不止的心跳声,连手都在颤抖。尊贵的盟主却也将视线投在卑微的我身上,眼里似有爱恨交织,我亦恨意翻涌。
距离不及两步时,隐约感到少主脚步稍稍停顿,我已懵懵怔怔,恨痛交加,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洛尘的声音。
“你做得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