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冤家。
肖建国和肖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这频率这节奏,比的那些干架吵嘴的夫妻还有规律。
唐欢很羡慕。
如果可以,他愿意天天闹事儿日日闯祸,让唐乔打他骂他。
唐乔从来不骂唐欢,是个好爸爸,当年左邻右舍都说,年纪轻轻这麽顾家难得啊,男人带小孩,堪称模范老爹。也是没办法,唐乔和卓淑芬都不是本地人,没亲没故,哪里找得到三姑六婆来帮忙看小孩。结果唐乔这一走,就孤儿守着寡母,连个能投奔的亲戚都没有,标准的孤零零如浮萍。
哪里像李老板,一兄一弟,两个妈!
不过,唐欢算有半个哥。
早餐时分,他理直气壮得开口告假,他哥来北京,去机场接人。
李崇点了点头道,去吧。放下n_ai杯,他又问,哪个航班,几点。
难得李崇关怀备至,唐欢一五一十的告知,李老板浅笑着勾了一勺果酱,很体贴的说,待会儿让老薛送你。
唐欢乖巧的嗯了一声,又抬眼看李老板,半坦率半忸怩的说,他出国几年回来就调北京。
把果酱继续抹上面包,李老板吞下一口面包,喝了一半杯n_ai,笑了。
吃饱喝足,吻别外出的李老板,他急不可待跑去车库找取车的老薛,李家兄弟就是豪气,私家车库比个篮球场还大。唐欢默默地咽着口水瞧那一溜的交通工具,从普通到名贵,从低调到高调,从贵到很贵,从豪华到超豪华,奥迪、路虎、凯迪拉克、法拉利、奔驰,宝马、保时捷、宾利,最里面还有一台迈巴赫。
像是有一排不言自明的标签,管家开的,接小情儿的,见姘头的,商务用的,拉风耍酷专用的。眼红得唐欢真想仰天长叹对地嚎叫,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儿!
羡慕归羡慕,一次性工程又不能回炉重造,他还没心跳头昏的真想换爹换娘,在激动之余唐欢有点失控,他笑嘻嘻的问启动奔驰的老薛,哪台是你们大少爷的啊。
老薛不吭声,只是看了他一眼,沈默眼神会说话,他分明是在提醒,不该问的不要问。
便不问。
他本就不该问,在李家再奇怪再诡异再八卦的事件他都不能问。其实唐欢想问,那车里是谁啊,还真黏上来了。
还没出李宅大门,车道后头远远就跟了一辆奥迪,真是跟,像个尾巴似的粘着。一个路口,两个路口,一个红绿灯,两个红绿灯,立交桥,机场高速。
服了,唐欢偷瞄老薛,老薛却只是问,需要换个其他音乐麽。
不需要,唐欢笑,但耳边似乎又冒出李景那低沈的声音,j-i皮疙瘩顺势而生。
到了航站楼,唐欢开门下地,却有点意外,虽然就只一瞥,但低速行驶中那座驾的主人被唐欢清楚的扑捉,根本不是李景,是个小四十的老大哥,相貌平平,气质忒类似於老薛这种,特别适合做特务间谍,扔到人堆里,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毫不引人注目。
在失望和满意的同样复杂的情绪中,唐欢转身看向老薛。太自然了,他真是有演戏的天分,从眼神到姿态,从表情到言语。
他摆摆手道,我走了啊。
老薛说,好。他说,我去停车场等你。快出来了给我电话。
等个屁。他和李崇,是不能说的秘密,特别得向家人保密。
唐欢挠着头道,这个,这个。
老薛道,不用我把你们送回市里麽。
不用不用,谢谢你。
来得有点早,以前来机场都是大巴,唐欢老怕迟到,催着老薛出发,於是他在候机楼转悠,买了瓶矿泉水,嚼了半包椒盐花生,在书店看了一会儿再n版的品三国,再翻了翻到十二册都没完结的盗墓笔记。
不知不觉的喝了小半升的矿泉水,唐欢尿急。照理说,上厕所嘛,还能上出个花样。可那天也不知怎麽的,还真上出个花样来了。唐欢刚推门而入,手还没伸到拉链上呢,就被人狠狠得推了一把,差点弄的手里的瓶子掉地上,那小男孩又劈头盖脸的骂,行啊你,湖南跟到北京,还知道这边儿截人,嗅觉灵敏,你属狗的呀。
你他妈谁啊,唐欢莫名其妙。自顾自得往里走,挺好脾气的不再搭理。
那男孩子扯着唐欢的背包,指着他鼻子,激动万分,别给脸不要脸,出去。
老虎不发猫当他病危,唐欢低头看男孩的手,微微张开的手指,十指连心,如果掰着中指无名指往两边扯,这小屁孩估计会痛的满地打滚儿,只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那男孩子瞪着唐欢,脸色却慢慢变了,从愤怒到惊讶,从惊讶到诧异,从诧异到着急,从着急到紧张,他特响亮得嗷了一声,涨红了脸,对不起对不起。他摇着唐欢的胳膊辩白,先生,你不要生气,我刚认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暴躁青年瞬间变成了撒娇少女。变脸到如此快的地步,真是够稀奇。
唐欢挺大度的笑,没事儿没事儿。一个隔间的塑料门打开,走出个男人,当然是男人,这男洗手间难道会出来个女人,只是这个人戴着副墨镜,高个儿好身材,脸上蒙了黑色的大口罩,严严实实的似乎预防非典,抗击甲流。
口罩男站到洗手台边洗手,小男生扯下擦手纸搓揉了半响,拎着两小行李包,拖着个行李箱,小小身板超载般的搬弄着物件走了。
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