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王文宇来到屋内看着完全没有给他拿药意思的魏源说:“真难得魏大夫也会破例给人看病。”
魏源耸耸肩说:“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师弟的养子,总要关照一下。”
“关照?你那个师弟袁青山为了亲近王爷绞尽脑汁,欲求无门,你这师兄轻易就博得王爷好感,却不告诉他,看他瞎着急,这会儿又谈什么关照。明知阮金鮨讨厌肖明远你还帮他,这样只会刺激阮金鮨更加敌视肖明远,我看你不是帮忙而是添乱,让矛盾更加恶化,好一旁看热闹。”
魏源开怀大笑:“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太了解为师的心思。”
“我可不记得自己是你徒弟,你徒弟在外面捣药呢。”
魏源哭丧着脸说:“好吝啬呀,我教了你那么多功夫你连一声师傅都不肯叫。独孤蓝(魏笑天)只教你吹没用的笛子,你却管他叫师傅——不过也好。”魏源转忧为喜道:“不做师徒做伴侣更好。”
王文宇看看魏源色眯眯的样子叹息:“如果你一定要说这话才痛快,麻烦你先卸妆,我不想自己被一个老色鬼调戏。”
“好嘛!”魏源伸手摸到脖颈处,当他揭开那张苍老的面皮后,露出一张俊俏的娃娃脸。他的双手像脱手套似地在脱掉一层老皮后,也露出如同年轻人的光滑肌肤。
卸妆后的魏源与之前的老者拍若两人,乌黑的头发,精致的娃娃脸,活脱脱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王文宇看后,淡淡的给了句评价:“还真是老不死的怪物。”
魏源哀叹:“讨厌,怎么这么说我。”
“十年前看你就是这个样子,十年后看你还是这个样子。你是袁青山的师兄,他八岁拜鬼谷子学艺,你对我说过,你是看着袁青山长大的,在他刚入门时你的易容术就出神入化,经常易容成你们的师傅鬼谷子捉弄他。假设你在袁青山八岁时已经是现在这个体格,袁青山现在四十八岁,也就是在四十八岁上至少要加上十五岁。你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还顶着一副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不是老不死的怪物是什么。”
“真是的,你有必要算的这么细嘛!”
王文宇没理会魏源的抱怨,拿起桌上那个假的九字号木牌看了看,说:“您今天帮了肖明远等于是在和逍遥王作对,就不怕他找你兴师问罪?”
魏源一扫愁云“哼”道:“他要是找我理论,我还要找他讨公道呢。当初说好,大夫是越老越吃香,所以我才易容混口饭吃,让他别告诉外人我真正的样子,结果他送给我一幅‘济世童人’的题词,分明是在暗示我的年纪,幸好世人愚钝,以为他是在指我的性格。这还不算,之后更过分,我只想有个营生才开这家医馆,我可没打算真的悬壶济世贡献一生。每天给十个人看病只是随口说说,有兴趣就看,没兴趣就停业一个也不用看,虽然因为这样得罪了一些人,我是找他诉过苦,可我也没打算请他帮忙解决,结果他给我弄来个皇帝题词‘日诊十人’,跟圣旨似地挂在医馆里,害得我每天都得看十个人。我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
看着哀叹的魏源,王文宇一点都不同情他的说:“又没人命令你一定要在这里开医馆,不喜欢关了便是。”
“文宇你好冷淡,明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来长安的。”
王文宇对魏源的委屈不为所动,他放下手中的牌子,说:“五年前是谁想试试逍遥王的眼力,是否真能一眼看穿易容术而千里迢迢跑到长安?那时候我家可还没搬迁到长安。”
正如王文宇所说,的确是魏源先到长安。起因是五年前年袁青山跟魏源说,逍遥王嫌他长得不好,不喜欢他,连王府大门都不让他进,所以他就易容去找王爷,结果被对方一眼识破。魏源不信邪,就易容成一位游走的老郎中去试探,没想到还真被对方一眼看穿,不过他的结局比袁青山好,逍遥王很喜欢他,两人某些性格爱好很投缘,很快两人就熟络起来,后来当魏源知道王文宇一家也要来到长安定居,他就干脆在长安开家医馆等着。
魏源不服地说:“来这里的原因不重要,但我的确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
魏源极其认真的盯着王文宇的双眼,在那清澈的双眸中他找不到一丝感动的情绪,魏源悲叹:“你还是这么冷漠——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事不关己的冷淡劲。”
在魏源自我陶醉时,王文宇环视屋子,找到魏源为他准备好的药包,王文宇提起它边往外走边说:“我回去了。”
魏源岂会让他离去,忙伸手拉住王文宇说:“好不容易名正言顺来一趟,别这么快就走嘛!”魏源拉回王文宇,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享受他的体温。
王文宇没有挣扎,也没有厌恶,平静的说:“我在这的时间已经超过正常取药的时间,该回去了。”
“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不然还说你和我探讨你爹的病情也行呀!”
“他已经好了,只是身子被折腾的虚弱,没什么好探讨的。”
“那……你就说因为我没治好他的病,你来找我算账,理论了许久。”
“我可不是这性格的人,这理由他不会信的。”
“真要走呀?”魏源依依不舍的在王文宇脖颈处蹭着,埋怨着,“我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肖明远身上。”
王文宇轻轻拉开魏源环绕自己的双手,低声说:“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