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常详细、非常认真地描述了自己和玄武的初见,虽然他是抱着目的接近玄武,是的,他的目的就是三生石,但是在见到玄武的那一刻,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描述玄武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威风凛凛的,如同战神,但是熟了以后却发现在朋友面前的他不过是一个爱笑的、有点喜欢恶作剧的调皮少年。廖天骄听着阴黎的描述几乎要脸红,那种满怀感情的笔触,清晰地勾勒出阴黎对于玄武的爱恋和怀念。
伴随着日复一日的接触和恰到好处的一些有意施与的帮助,阴黎终于成功取得了玄武与佘玄麟的好感,并进而攻陷了玄武的心。——或许应该说坠入爱河更合适一些,因为他的心也在同时被玄武拿走,但是阴黎必须执行他的任务,那个任务就是让玄武帮助他和他的族人找到三生石。
“我本来只是一个用生命河的河水与河泥所造出来的傀儡,但是我仍然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感情,我开始担忧我的任务会不会给玄武带来麻烦,开始徘徊不前,于是他安慰我并且下达了命令。”
“他?”廖天骄问,“谁是他?”
佘七幺想了想说:“也许就是那个夺生我祖父的人,也就是打伤阴黎的人。”
廖天骄“嗯”了一声。
阴黎的某个族人在他困惑和迷惘的时候“安慰”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完全公平的事,他们的一切努力都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更多可能有的族人和将来可能出现的族人过上好日子,所以即使面临再大的困难也必须克服。
“什么叫可能有的和将来可能出现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啊。”
佘七幺摇摇头,表示没法回答廖天骄这个问题。
阴黎被说服了,因为对方不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还告诉他,实在不行的话,这件事他会亲自出面搞定。阴黎十分害怕这个人,怕他会伤到玄武,他想他们本来就只是想要通过玄武找到三生石而已,这之后的事情就与玄武无关了,就算妖协要给玄武定罪,充其量也就只是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应该没有人会怪罪他——毁损三生石!
“什么?!”读到这里,佘七幺和廖天骄不由得同时叫出声来。
廖天骄说:“佘七幺,你看清楚没有啊,怎么会是毁损三生石?”
佘七幺读了数遍,最后干脆把册子丢给廖天骄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写的?”
册子上清清楚楚写着:“罪可获刑,却不及死,盖损毁三生石非玄武所愿。”
廖天骄迅速看了几遍,随后迷惑地看向佘七幺说:“我不懂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阴黎他们本来的目的不是想要得到三生石,而是想要……想要毁了三生石?”
佘七幺飞快地回忆道:“七百年前,有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物曾和玄武前辈打了一架,在这个过程中三生石确实是被毁掉了一半,另一半则被玄武前辈保了下来,后来他想要联系妖协,却不知道是谁从中作梗说他背叛妖协,导致妖协派出很多人追杀玄武前辈,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确实可以说阴黎他们的本来目的是要毁掉三生石。”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毁掉三生石?三生石不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么,佘真人如果就是阴黎的族人也就是七百年前的那个人,那他现在不就在收集三生石碎片吗,他不是还想得到石魄吗,怎么会在七百年前反而想要毁了三生石?”
佘七幺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会不会是他们只想要得到三生石里面的石魄,所以对外头的石壳不怎么在意啊?”
廖天骄果断否决:“不能这么解释,阴黎册子里提到的三生石显然指的是三生石的全部,包括石壳和石魄,他从没有分开讲过。”
那是为什么呢?佘七幺翻看着阴黎那本册子,七百年前的事情似乎就记到这里为止了,这之后是阴黎在这两百年时间里的点点滴滴,除了后悔、思念,他也写到了佘玄麟和单宁。
当看到佘玄麟这位昔日友人的时候,阴黎觉得十分惭愧,他向佘玄麟追问玄武的消息,然而佘玄麟只是告诉他,他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玄武了,而他必须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于是阴黎、窗以及生命河都被佘玄麟和单宁用一块三生石碎片、一株单宁本体的古藤封印了,这个幻象空间则是佘玄麟做给阴黎的。
“难怪这个幻象空间至今还存在着,因为那并不属于阴黎。”佘七幺想,可是他祖父已然被夺生,属于他的结界还会存在吗,还是说他祖父的魂魄并没有完全被吞噬,就像,廖天骄过去经历过的一样?一想到这里,佘七幺的精神不由得振奋起来,飞快地继续看了下去。
出人意料的是,佘玄麟与单宁封印了阴黎,却没有让他陷入沉睡,或许就像佘玄麟说过的那样,他要阴黎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清醒地接受惩罚。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阴黎一直都没有越雷池半步,他生活在这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停留在同样的时间,因为这是他生命之中曾经最最美好的时刻。
在通往冥府的途中,于忘川之畔有这样的一道高坡,不着色相、不染尘俗的无根冥水从天而降,汇入忘川之中,人们在此驻足停留,最后一次回望贪恋的红尘,从此了断这一世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踏上新的旅途,这就是望归坡。望归二字,既可以解释为亡魂想要归去人间的奢望,又对应着亡魂留在人间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