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不会明白的,而他有陈璞明白就够了。
蓦然,有两只麻雀从树飞到地上,其中一只喙里衔着一块树叶,然后把树叶放到地上,啄开了几个洞。
“叶落千斤重。”明心忽然说:“殿下,你可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淮钧连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叶本来就轻,何来千斤重?”他又虚心地说:“还望大师指点。”
“世人都知叶轻,却偏偏是一块叶使人生苦痛。”明心双手合起,双目慈悲,“阿弥陀佛。”
“大师,恕我愚昧,请再指点。”
“叶长叶落,本是平常事。”明心看淮钧点头了,再说:“那么有得有失,有生有死又何如?”
淮钧终于意会到明心的话,皱了皱眉,问道:“人命又怎能与一块叶相比?”
“对树而言,一块叶就是一条命。
“大师,要是这样的话,树会痛吗?”不等明心回答,淮钧径自答道:“不会。因为树没有心,也没有七情六欲,叶落自然轻。而人不同,人心肉做,得与生,犹如添一块肉;失与死,等于割一块肉,如何不重?又如何不痛?”
“红尘多苦,在于世人苦苦执着。生死得失,本来就是天理所成,既是天理,树不是无心,也不是不痛,只是贵在看破、放下。”
又有一丝暖风拂在淮均的脸上,柔和的,让他想起了佛祖那双慈祥的眼睛,好像在奉劝他放下吧,放下对他们的仇恨,放下权力,从此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然而淮钧依然忘记不了纭妃的惨死,也放弃不了将到手的帝位,他不能将帝位拱手让给名不正,言不顺的诺煦。
他握紧双手,看在明心有恩于纭妃就不发作脾气,只是敛起笑容说:“谢谢大师的关心,大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人世间,人贵在的,可不就是这七情六欲吗?”
明心看见淮钧的不悦之色,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心里暗想――偏偏人陷于苦海,也是因为这七情六欲。不过他今天挑起这件事说来,除了希望淮钧放下执着,也是因为淮钧的一点戾气,使得有一件事他不得不说。
“当年明净留给殿下一句别执着,希望殿下好好记住。”明心直言道:“请殿下做一个明君,造福百姓。”
他不知道宫廷的斗争,认定了淮钧作为太子登上皇位,只想他放下这点戾气,以百姓的福祉为前提,不要因私忘公。
淮钧一听,心中大喜,立刻应道:“这是当然的。”
他们多聊两句就分别了。淮钧以轻松的步伐走向陈璞,将刚才明心大师的话抛诸脑后,现在他一心求成,叶重还是叶轻的话,对他而言都是没有意思的。
陈璞见他脸上挂着笑容,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
“没有。”淮钧低声说:“明心大师让我记住做一个好皇帝。”
“这是一定的,不是吗?”陈璞反问道。
淮钧见陈璞如此相信自己,心情更加好,马上说:“是!”
离开永宁寺后,淮钧伸出手,牵住陈璞。忽然有一只蝴蝶飞来,淮钧定睛一看,心里说――母后,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然后他们一路牵着手,慢慢地走回皇宫。
?
☆、第五十四章(下)
? 回到皇宫之后,淮钧送陈璞回去昭和殿,没想到一个怀仁殿的太监正在等他。
说起来,怀仁殿的人三番四次找淮钧找到来昭和殿,宫里的人对于陈璞的身份也渐渐看出个眉目来,尤其是昭和殿和仁福宫的,都知道陈璞在淮钧心里是意义非同的。
淮钧一听到旻轩有要事找他,让陈璞好好吃饭后,就跟着太监匆匆赶到怀仁殿。
“殿下,你终于来了。”旻轩等了淮钧一整个下午,心里有气,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嗯。”淮钧解释道:“莫丞相让我请明心大师来当法事的主持人。”
听罢,旻轩心里那道气消退了,怔然地说:“对、还有两天而已。”
对旻轩来说,这十天时间过得很快,却又很慢,快的是他过去苦痛的日子快要完结了,慢的是他总害怕功败垂成,过得越发胆战心惊。
――不过两天而已!
旻轩收回心神,摊开书案上的羊皮地图,指着上面一条通往京师的水路说:“殿下,据密探回报,二皇兄再调了一批定安军上京,预计明晚抵达京城。”
淮钧暗自一惊,却依然装作镇定,他的确没有想到诺煦还有这一招,更是想不到他们会用这一招。如此堂而皇之地调兵上京,等到他登上帝位后,他怎么可能饶过他们呢?
“看来大皇兄对这个皇位是志在必得。”淮钧双目锐利,厉声道:“但他该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掷。”旻轩轻蔑地说:“他只剩下逼宫这一条路。”
“你怎么看?”淮钧问道,然后坐到书案前,托着下巴,一边思量,一边听着旻轩的分析。
“江将军带来的定武军不多,而定安军再加调上京,怕是难以抗衡。”旻轩皱着眉说。
“京中的兵力呢?”
“彭大将军占优。”
与其说诺煦没有掂量自己的身份,不如说他一早就看清楚局势。所以从一开始他都不曾想过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他这么多年来编排的都是为了后日的逼宫。
然而旻轩等了这么多年,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诺煦夺下皇位!
“请殿下恕罪。”旻轩忽然双手作揖,说:“因为殿下迟迟未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