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属于急性子的,他没有像其他车辆一样等几秒再慢慢开,而是刚到路口灯就换了,于是按速度前进,更何况他正在讲电话,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路中央还有人,待他想要拐方向或刹车已经太迟。
回过神的白哲涛,他听到路人的尖叫和一些车主按的刺耳喇叭,想动,动不了。秒针在动,他的时光停在慢动作,他看到苏芸冲自己跑来,已经很近,口中不断地喊叫,焦急又决然,她在喊闪开。然而,即使他的世界是慢动作,现实世界却是分秒不差,再侧头,车已经离他很近。
尖叫声更胜,路人中有人捂住了自己或孩子的眼睛。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被一股力推走了一段,险险避开了打着刺耳喇叭的车辆。他还在惊魂未定,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他双眼瞪大不敢置信,这,绝对不是真的!
如果问他看到那具被车撞飞的躯体有什么感想,他不会跟你说话,因为他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在那生死瞬间把他推开,但他知道,目睹了那个不再生动嘲笑他的女孩就此失去活力,他的心碎了,甚至死了。
“呯!”
躯体被撞飞,车子终于在滑行十来米后堪堪停下,车头留有血迹。
就在那一秒,苏芸终于来到白哲涛身边,使劲一推,她用尽全力把白哲涛推开,而她自己承受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命运。被撞飞那一秒,她感觉不到疼痛,走马灯般回忆自己的人生。
来不及告白,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不过,算了,她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告白了反而会让他苦恼。所以,往后找个爱你的人,你也爱的人,连着我的份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曼妙的身体飞向路侧,在空中扬起了血花,倒下的位置遗留下玫瑰花一般的颜色,血色烂熳,很美,又很痛。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啊!”白哲涛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连滚带爬摔在苏芸身边,他不敢动,双手上下挥动不知所措,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眼睛早已歪斜,他看不清周围,只看到如花的女生倒在血色花众。
天色开始暗了,路灯给暗色天空照出一片灯色。
直到她欲艰难抬起手指,他才敢轻轻上前抱住她:“别说话,别说话,打120,打120,我求求你们帮我打电话!”他带着哭腔不断向人群求助。
“打了。”
“打了。”
“……”
好几个人回答。
没用的,她张口,虚弱的她说不出声,血液从她张开的嘴里不断冒出来,事到如今,她连微笑也做不到,她想安慰他,想让他开心,什么都做不到。但是,你还好,那就足够了。
看出她想说话,血从她嘴里不断冒出来,多么鲜艳的颜色,他往常很喜欢,现在,他很痛恨!拼命摇头又不敢动她,他声音哽咽:“别说话,会好好的!”他很肯定,他在安慰自己和她,同时又拼命用手捂着她的脑袋,阻止血从她脑袋里冒出来。
无论他在幻想什么,电视里面那些角色被车撞了送医院抢救后家人放心,最不济也是失忆,但也只是电视,不是现实。现实是,他怀里的人身体不成样子,白色的脑浆混着血色渗透他的衣服和沾满双手,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消失。
傻瓜,她想说,仍是发不出声音,终于,她努力着,努力着,发出了声音。
她边说边呕血,不知她说了多少,他听到了几个字,断断续续,凑过耳去,虚弱的声音在说,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艰难地笑着,她说:“活……着……要……幸福……”
再然后,她的眼睛缓缓闭上了,没有再睁开。
天陷入黑暗,路灯街灯照亮,又照不亮阻碍物后的阴影。
时间仿佛再度定格,他瞪大眼睛,一条鲜活的生活在他怀里消失,“不!”失声痛哭,“不要!医生,医生!求求你们!救救她!”不断寻找医生的所在,仍没有发现有白大褂的存在。
他哭得声嘶力竭,妈妈去世时,他所领悟到的是一点点消失持续的痛,而苏芸的离开,是未曾有过的痛得发昏。
行人中不少叹气的,人的生命就是那么的脆弱,稍一个不慎就会成为消失。
救护车来到,医生匆忙下车检查一下,叹了口气摇摇头,当他下车看到行人和哭泣青年模样,就知道人已经去了,跟其他人相比,他们运气很不好。
越来越多围观者,道路不能行车,警察也到了,倒霉车主被带走。围观者里有朔大学生,他们很快把信息反馈到了学校,学校里也想法通知苏芸父母。
他们叹口气希望把女孩抬回去,遭到青年的阻止,“不要动她!她是我的!”
被他们吵到的青年抱紧女孩充满敌意地防备他们,唯恐他们把怀里的人夺走。
所有人很快反应过来,恐怕青年精神受到了刺激。
终于,在医生和护士的好说歹说下,青年同意他们把自己和女孩带回去休息。
白哲涛小心翼翼地抱着苏芸,笑容里有淡淡的幸福:“苏芸,我们回去,回去宿舍你睡觉,我去找饭店老板借厨房,买菜做饭给你吃。”
就近看到他的模样听到他的话语,一个实习小护士忍不住泪盈满眶,从下车到青年刚才的戒备,她看出青年和女孩的关系。多么相爱多么相配的两人,命运不满地从中作梗让他们生死分离。
往医院途中,白哲涛把苏芸抱得紧紧的,他哭得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