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季无月刚在距离宋垣有三个人的地方坐下,还没坐稳,瞠目结舌的看着宋垣将凳子挪到自己身边,神情淡定的坐下。
这……
“陛下这是——”
“闭嘴,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宋垣恼怒的瞪一眼季无月,拧在一起的眉毛似乎是在控诉季无月的行为。
这么幼稚的举动让季无月憋着笑,生怕自己泄露了笑意会惹来这位小皇帝的不满,只好微微侧脸吐出一口气,才不至于憋得内伤。
在这里呆的太久,都快忘记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二十三年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眨眼的工夫,就待了这么些年头,他自己就是季无月,从婴孩时期就是季无月。
宏图大业不谈,若宋垣真成了一位留名青史的明君,他也算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想什么?”
“啊?臣失礼了,刚才只是在想,若是陛下愿意做,许多事情在陛下面前都不算什么。”季无月不是恭维,宋垣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宋垣听后不语,沉吟片刻后道:“先生,你曾告诉我,为君者,当有仁慈之心,却也不可妇人之仁。”
“为君之道,需得陛下自己琢磨,臣那一套,或许不适合陛下,先帝与陛下不一样,陛下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不必为了别人的话而改变。”先生两个字让季无月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暗中吸气后才敢开口回答。
“父皇在世是说,我得听你的,因为你是一个好大臣。”
“先帝嘱咐,臣有负。”
“你又来了,每次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你总是搬出这一套,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会儿话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宋垣脸上露出委屈,像一个急切需要人关注的孩子一样。
季无月一怔,盯着宋垣的脸片刻方才低下头道:“臣……我若不在乎,亦不会接受先帝嘱托。”
“你——”闻言宋垣瞪大眼看着季无月,像是要从他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抬头迎视宋垣的眼神,季无月吐出心中一口浊气,道:“宋垣,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若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但你不可以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情,你不曾考虑过,我亲口说出你想要的答案,整个朝堂和天下会发生什么吗?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不必闹得天下人尽皆知。”
“我……”
“你要是想昭告天下,我立刻辞官归隐,到时后悔的会是你还是我?”
“你在逼我。”
面对宋垣的控诉,季无月浅笑,带着一些轻蔑,把玩着桌上的酒杯:“你不想我逼你,不想我看不起你,你就拿出你的成绩给我看。”停住要出口的话,凑近宋垣那张面色难看的连,轻声问:“若不论身份地位,你以为你什么地方能比得过我?要让我心甘情愿,不是不可能,是你得让我服气。”
说完季无月起身,站在一步开外拱手道:“陛下,臣想起家父身体不适,不能陪陛下用膳,先行回去了。”
宋垣怔住,机械的点了点头。
季无月修长的背影一步步从勤政殿的门口消失,门口只能瞧见外面漫天飞舞的雪,白茫茫的一片,黑色飞檐与白雪交织,让人迷了心。
回家路上,季无月瞅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望着脚下的雪地,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对宋垣说的那些话,这要是适得其反,怎么办?
多了那么多年,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刚进府门,季无心院子里的丫头在那里候着,一见他立刻冲上前道:“四少爷,不好了,小姐说要收拾东西去边境,去找大少爷!”
“什么时候的事?”季无月一边走一边问,脸上满是着急——这个季无心,太胡来了。
“不是不是,小姐已经收拾东西了,刚走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小桃急得都要跺脚,看着季无月道:“四少爷,这件事我不敢告诉老爷他们,老爷要是知道了,小姐肯定得挨罚。”
“你回去,我去追,若是爹问起来就说我们出门有事,晚饭前回来。”
“是,少爷。”
季无月还没从宋垣的事情里抽身,又立刻马不停蹄的去找季无心。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算厚,翻身上马,到了城门口将自己的身份玉佩甩给城门的侍卫,一刻不停出了城。
这个时辰的风雪不算很大,但是一炷香以前出城的马蹄印很浅,几乎都要被雪给覆盖住,季无月循着痕迹一路往西北边的陇州方向走。
如果季无心真要去季无平那里,必定要经过陇州一带。
身上的披风这个时候根本起不到作用,季无月脸上都快凝有冰渣子,不想别人被冻得耳根脸蛋都发红,反而脸色都跟雪一样白了。
季无月整整追了一个时辰才在一棵树下看见季无心的坐骑。
“季无心,你是嫌你命长还是嫌我命短?竟然冰天雪地的出门遛马,活得不耐烦了?”季无月真是很少发怒,偏偏季无心就跟一个炸点一样,每次都能让季无月气得七窍生烟。
刚休息了一会儿的季无心哪里料到季无月这么快追上来,想也没想立刻翻身上马扬鞭跑开。
见状季无月低咒一声,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季无心可谓是女中豪杰,即使是在战场上威风不输两位哥哥,这会儿没了命的要甩掉季无月,季无月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