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今日你在殿内跟我说的条件,我答应。”
“恩?”
“做一个足以配得上你的帝王。”
配得上?季无月思考了片刻才想起今日被宋垣气恼后,自己对宋垣说的那番话。那些话本就是一时气急说出来的气话,倒真不是要宋垣做一个千古明君,只是心中压抑太久,不小心爆发出来的反骨。
在将军府待得太久,季无月都要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样的。
将军府里,前面的两个兄长和一个姐姐都比他有本事,一个是驰骋沙场的上将军,另外一个是先帝亲口御封的征西将军,两人如今都是国之栋梁,镇守一方,就连女流之辈季无心也是沙场老将,二十三岁的年纪,巾帼不让须眉。
惟独这个老幺季无月在将军府所有人心目中都是一个弱气书生的模样,倒不是真的弱,只是相比较起来,文静了一些。
不争不抢不吵不闹,打小就知道谦让,也从不会反驳季长风的话。
季长风说什么,他做什么,惟独忤逆季长风的一件事就是闹着要学武,没学成偷着在练武场学了一招半式却跪了一夜的祠堂。
自此后,季无月在季长风面前再无被罚。
玲珑心思的人,在京城内为官倒真是让人羡慕,毕竟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也从不和谁格外走得近。回忆起当初的事情,季无月不由得失笑。
只是当年少,否则怎么会浑身傲气,连棱角都打磨不平,吃了不少亏才长了记性。
高中状元时,季无月曾飘飘然,认为自己便是天下第一的人,无论是学识还是见地都高人一等,可后来季无月发现,他错的离谱。
这些不过都是前人的功劳而已。
“你想什么?”
“想当初我怎么会跟着那个半仙学了一些不怎么顶用的东西,花了一年的时间,白白浪费了一年的酒钱。”
“那个半仙,后来还有再见到吗?”
“不知,或许见过,也或许,他已经死了。”回忆起那人的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的年纪,距今也四五年,真要死了也不奇怪。
宋垣想了一下道:“你不伤心吗?”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短,但他离开时告诉我,一年对一辈子来说,不长,日后他死了,也大可不必做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倒真是个有趣的人。”
“你怎么会出京城?此事太后知道吗?”季无月问道:“若是太后知道你这个时候还没回宫,肯定着急得睡不着觉。”
宋垣夹了马腹,让马慢一些,“母后知道。”
“你懂事了。”
若是以前,宋垣肯定不会想到这一层。
得到季无月的夸奖对于宋垣来说,比得到皇位时还要开心,嘴角的弧度扩大不少,嘴上却道:“先生又犯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