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在美目温和之下颇有一种压力与锐利,大概是准备找他这个小贼算账,但在看到他之後,他似乎看到富家公子眼里闪过了一丝讶异,而後便什麽也没说就离开了。
对方这样的反应让赵开宁暗想,那人不会是认出了自己吧?上下仔细检视了一番,没发现自己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想著这可是奇了怪了。可怜他没一个手下,明知道对方穿了软蝟甲兼且眼神锐利,来头应该不小──普通富家公子哪能生出像刚才那位那样强大的压力感,况且,软蝟甲这东西他虽然听说过,但还真没见过,能有这玩意的人,不可能是普通身份的人──却无从下手寻找消息,眼见得富家公子走进了自己同样中意的酒肆,便也跟著进了去──当然没钱没法吃饭啊,所以又重新在另外一个看起来有点银两的公子哥腰上妙手空空了一回,幸好这一回没出意外。
这一段时间由於秋闱,所以酒肆里大多是士子,本来年轻人就喜欢夜里不睡觉到处醉游,士子们读了点书,就更爱月下品酒,对著秋月抒情了,所以酒肆里多是士子也是正常的。
当然,也有少量江湖人──有几个还戴著斗篷,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虽然在屋里还不把斗篷摘下来吃饭在普通百姓看来非常古怪,但见惯了江湖人的店家一般都习以为常了。
江湖人向来是一群没有时间点的生物,饭点经常不固定,半夜三更还在吃饭也是正常的。
虽然是半夜,但由於秋闱的缘故,店里还是坐的满满的,赵开宁目光扫了会,看见几乎没空位了──先前那个富家公子和些士子们挤了一桌,赵开宁看没地方,只得在一个戴著斗篷的江湖人对面坐了下来。
那人虽然戴著斗篷,但是气息明显拒人於千里之外,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手虽白皙秀气,却青筋暴起,那青筋若搁在壮汉手上倒也正常,但搁在这样一双白皙秀气的手上,就显的格外可怖,众人一来见他不愿意跟别人同桌,二来看他手上那种可怕模样还以为有什麽病,所以没人敢跟他或者愿意跟他同桌。
赵开宁其实想跟那个富家公子同桌,也不想跟这个江湖人同桌,一来免得生出什麽意外,他现在功夫虽算一流,但还不算顶尖高手,可不能出什麽意外,所以自是离这些不善人物越远越好;二来也想了解了解那个富家公子。可惜富家公子的桌上已经没空位了,赵开宁不得已,只得跟这人同桌了。
虽然人多,但不愧是比较好的酒肆,不大会儿跑堂的就将酒菜送了上来,赵开宁便开始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凝神倾听众人的谈话。
一般酒肆是最能听到某些资讯的地方,暂不管这些资讯是真实可靠的还纯粹是众人八卦,但不管怎麽样,总比一无所知强。
声音最大的当属靠窗那桌的士子,文人意气,话说到激昂处声音就不由高了起来,不大会儿,赵开宁便听到了他最关心的、今年状元董夏君的“八卦”。
“……董夏君,哼!不过就是一个商贾,有狗屁才学,要不是董家是青州巨富,富可敌国,朝里那些掌权的人贪图他们家钱财,他能点上状元我张士元把名字倒过来写!”一个名叫张士元的士子气愤地大声嚷嚷,也不怕别人听见。
倒是一边同桌的人听他把话说的这麽明,怕招来祸事,忙拉住他让他不要接著说,但看众人表情,大概跟那张士元想的差不多。
有人就道:“张兄的话虽然激烈了点,不过,士农工商,本来士人是国之根本,逐利而生的商人是最要不得的,但现在竟然点了商人为状元,这这这……大违圣贤教诲,的确非常不妥。……”
张士元这人赵开宁在後世并未听过,想来应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必过多关心,於是便随那桌人继续不忿董夏君夺魁,想著,看来是他疏忽了,前世记的资料太多,有些忘记了,当时他只记得董夏君是权臣,倒忘了关於他出身富商家族的事了。当时的资料上好像是说他出身青州巨贾,但也只是一句话带过,毕竟商贾再巨富,比起董夏君做丞相权倾天下几十年,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会一笔带过也很正常。
难怪洪成量会“钦点”董夏君为状元了,想来除了文章的确还过得去,也是因为其家有巨财,洪成量想得到他们家在经济上的支持吧,毕竟经济也是一国命脉,万一董家跟洪成量过不去,资助他的反对派,由於他有的是钱,恐怕还真会让他头疼,所以与其头疼,不如卖个人情给对方,让对方中状元,以後同朝为官好拉拢。
赵开宁一边想著洪成量大概是想拉拢董夏君,一边因想到富贾之事便向那个轻裘缓带的富家公子看去,刚好那富家公子也正抬头看他,唇边带著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而後眼光转到他点的那些价格不菲的佳肴上,又笑了笑。
这次的笑赵开宁却是明白的,那意思大概是指他根本没钱,还点这些好吃的,看来是成功偷到了谁的钱,无论是前世的魔教教主,还是今世的帝君,赵开宁还真没做过这种小贼的事,结果才做就被人逮了个正著,还真有些尴尬。於是赵开宁便装著不明白他的意思,将视线移开了,四处看看。
谁家江山(穿越)19
第十九章
正查看间,便听见对面戴著斗篷的古怪江湖客猛地咳嗽了起来,幸好只咳了几声,时间不长,否则要是长时间咳嗽,酒肆的人真要当他得了什麽瘟疫,撒腿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