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留在这儿的蛊人全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否则也不会拖住罗旭一行这么久,要真打起来,穆白一个人大约最多同时对付三个左右,但他仗着灵活的身法上蹿下跳,那些人硬是拿他没辙。这会儿一说话,真气稍稍一泄,差点没被包围,赶紧闭了嘴专心逃命。
但全神贯注盯着对手的叶飞鸿和南宫清晏并不知道这回事。
南宫清晏啼笑皆非,虽然知道穆白是在宽慰他,但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骂人,说明还游刃有余,一时间,心事尽去。事实上,他还真放心不下穆白那边,知道对方的本事是一回事,会不会牵肠挂肚是另一回事,刚才能忍住不回头,其实是连心蛊的功效。若是对方真有了危险,一定会有大的情绪波动,自己会有所察觉。
不过,阿白连“分了心就是小瞧我”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自己要不争气,他一定会生气的!这么一想,顿时战意更浓。
叶飞鸿则是气得脸都扭曲了,穆白那些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一类的话对他倒杀伤力不大,但后头的“窝囊废”一类的,可是真的戳心,一时间恨不得自己转身去砍杀穆白。眼中杀气刚刚闪过,却见南宫清晏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剜了过来:“心术不正,还执迷不悟,叶飞鸿,今天是你该得到教训的时候了。”
这话一出,他的剑势又变了。
南宫家的功夫,大部分都是建立在高妙的轻功之上的,他们向来懂得如何将这一长处发挥到极致。拳也好,剑也罢,全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虽然内力高低不同,使出来的威力也不同,但总体上,还是以轻灵多变为主。
然而现在他和叶飞鸿都太熟悉了,连对战的思路都相差无几,必须要换一种打法才行。南宫清晏想到了穆白说过的,慢得一分,便是快得十分。
叶飞鸿发现,自己这个小师弟放弃了本门最大的优势,一招一式间变得极慢无比。他抓住这个机会,一瞬间将速度提到了最快,剑光团团笼向了南宫清晏,一式套着另一式,绵绵不绝。等到借机压得对方无法翻身,他便可以肆意嘲笑这昏招了。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当然了。叶飞鸿第一次发现,快对慢原来不一定占尽优势。
自己凌厉至极地进攻,明明对方只是站在原地,剑递到他面前了才稍稍侧个身,抬个手,却分毫不差地拦了下来。而对方的剑招看似软绵绵,却每次都能震得自己的手臂发麻,渐渐地,手上的剑越来越沉,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叶飞鸿敏锐地发现不对时,却发现对方的剑看似松散,似乎全无章法,实际上将自己封得死死的,全无可以逃避之处。
明明成为蛊人之后就不会流汗了,但叶飞鸿却觉得,自己背上湿了。
另外一边,穆白摸透了其他蛊人在叶飞鸿的命令下,死死地揪着自己不放,对其他人反而不那么在意,干脆与众人配合,自己做诱饵,引得蛊人来追时,一个一个围着砍。杀了第四个时,与罗旭对战的左常辉忍不住了。这些毕竟属于他座下的精英,少一个都肉疼。
于是叶飞鸿知道势头不妙,想要不管不顾地召唤蛊人保护自己时,忽然发现,他们全都不听自己的命令,跑回了左常辉身边。
喀地一声,手中的宝剑不堪重负,竟是整个裂了开来。紧接着胸口挨了一脚,重重地飞了出去。还没来得及起身,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黑黝黝的剑。
叶飞鸿不敢动了,体内的蛊虫可以让他在沉重的伤势下愈合,却不包括掉了脑袋的情况。
穆白跑出了一层薄汗,这会儿慢悠悠地晃过来,气死人不偿命地冲他伸了个中指:“自作孽,不可活。”
其他人则都聚集到了罗旭那头,生怕左常辉指挥着蛊人围攻罗旭一个。罗旭气喘吁吁,黑着脸大骂:“左常辉,你把这么多好端端的大活人生生炼成不死不活的怪物,简直丧尽天良!”
左常辉冷着一张脸负手站着,倒依然是穆白以前见过的傲慢模样,他哼了一声:“血煞门横行,危害了多少人命?这些都是真正心怀仁义的侠士,为了早日清除武林败类,甘愿舍身成蛊,在罗大侠的眼中,原来不过是不死不活的怪物?”
“放你娘的狗屁!他们要是自愿的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罗旭被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无耻气疯了。
“哦,那罗大侠的脑袋大约是要不保了。”左常辉竟是笑了笑,摇摇头,“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所有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何其可笑!”
“哼,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却不知左庄主手下这群英雄豪杰,不忙着剿灭血煞门,却大晚上地滥杀无辜,还不许我等救援,又是何意?”有人讽刺道。
左常辉惊讶道:“有吗?明明是我一进城,就发现血煞门的人在到处作乱,想要赶紧营救,又遇上众位蛮不讲理地围上来便动了手。”
他颠倒黑白的功夫一等一,众人都气歪了鼻子,意识到跟小人动口不明智,关键时刻,还是动手用拳头说话比较实在!
左常辉看着蠢蠢欲动的众人,又重点看了看最后冒出的两匹黑马——南宫清晏和穆白,南宫也发现叶飞鸿的自愈能力惊人,干脆地断了对方的手筋脚筋,又在伤口愈合前,往上头倒了些药粉。叶飞鸿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