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老师,教书育人,不分贫富贵贱。”
苏复的满不在乎让贺绍齐更加气愤。
“你晚上家教,卷卷怎么办?带着的?你让他和唐家金孙玩在一起?!唐家金孙什么身份,卷卷什么身份!你搞不搞得清楚!这就好比一个太子一个仆人,差距大了去了,你让我贺家的孩子去给贵族孩子当仆人?!”
“贺绍齐!”苏复怒了,他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他这样说卷卷,终于激怒了他。
“卷卷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他不懂贫富尊卑,他只是希望有个玩伴,他和小柯相处的很好,没你说的这么不堪!”
“苏复你太天真了,先不说让一个孩子去和贵族孩子玩会让别人觉得你们攀富,就说卷卷的身份,他是我贺家的孩子,我是段氏的员工,你让他去巴结b市唐家的人,外面的人怎么看我?”
一口一个攀富,一口一个巴结,苏复觉得耳朵刺疼。他以前一直觉得贺绍齐极其看重工作,在工作上是个一步一个脚印很踏实的人,所以他才从一个实习的小员工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市场部经理的位置。
他从不知道,原来贺绍齐居然会有这样肤浅的看法,他是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自己?苏复心里烧着一团火,深呼吸几口气,渐渐地平复下来,随后嗤笑了一声。
他明白了,贺绍齐是自卑!他自己不敢和唐司柏比,所以也不肯让卷卷和唐洛柯一起玩,他怕,怕从各方面被比下去。
“没有人会怎么看,是你自己怎么看,贺绍齐,我天真,你也幼稚。”
贺绍齐没有错过苏复的那一声短促轻微的嗤笑声,以及他眼里的一丝嘲讽。那一刻,贺绍齐觉得既惶恐无措又尴尬难堪,他觉得自己被苏复看穿了。
其实苏复猜的八九不离十,贺绍齐看重工作,他一直想继续往上爬,他仰视崇拜高位,越是得不到,越是能体会自己和那些高层的差距,他不由自主地自卑,不由自主地拒绝与高层之间的比较。
贺绍齐是享受过一步一步升职的喜悦与骄傲的,他一方面俯视着手底下的员工,彰显自己的能力与高傲,一方面又仰视公司高层,偷偷地努力却自卑。
而唐司柏,正是贺绍齐仰视且望尘莫及的一类人。那种人,出身高贵、能力出众,能翻云覆雨、能言笑晏晏,似乎在任何场合都是万众瞩目的那个。
然而,让贺绍齐最怕的,是苏复居然和唐司柏关系这么好!他内心深处的自卑让他本能地觉得危险,他甚至自己都觉得,唐司柏这样的条件,苏复有什么理由还和自己这样的小白领在一起?
他轻视了苏复,也轻视了自己。
“总之,我不许你给唐家做家教,辞了吧。”沉默了一会儿的贺绍齐,态度更加坚定了。
苏复眼神难得犀利了起来,“贺绍齐,我们分手了,你要我提醒几遍?你没有权利替我做任何决定!”
见苏复真的生气了,贺绍齐叹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劝道:“小复,我没权利决定你的事,但是卷卷是我贺家的孩子,我不许他和贵族豪门牵扯在一起,这不利于他的成长你懂吗?”
苏复沉默着,不答。
卷卷好不容易有个小伙伴,也很喜欢唐家父子,他不会剥夺卷卷的这份喜悦,而且他不知道别的豪门是怎样的,他只知道唐家不是那种介意身份地位门户的人家,不然怎么会养出唐司柏这么亲和儒雅的人物?
贺绍齐见苏复不想同意,又道:“如果你做不到,就把卷卷送回来吧,我让爸妈照顾他。”
闻言,苏复猛地抬头直视贺绍齐:“你威胁我?!”
“小复,我这是为你好,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牵扯过多。”说完,贺绍齐又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我不想惹你生气的,大概最近太累了,你别太在意。”
贺绍齐说了最近太累了,以往两人要是有一些争执,他这么一说,苏复必然会担心起来,放下争执关心他。他等着苏复的担忧和安慰,然而,等了许久,苏复只是眼神带怒地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丝关心的意思。
苏复其实也知道贺绍齐这个习惯,他以前只当做一种情趣,他知道,贺绍齐这么说就是不想争了,那个时候苏复觉得这是贺绍齐停止争吵保护感情的一种方式,他往往也会消了些气配合着他。
而现在,苏复突然觉得,分手了还来这套,有点恶心。贺绍齐似乎总是不明白,他们已经分手了。苏复厌恶这种明明分手了,还被当做所有物的感觉,也厌恶被拿卷卷威胁的感觉。
他还记得那天说分手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还是很舍不得的,而现在,那种不舍渐渐地被贺绍齐磨没了,没想到这么快。
“打扰了,苏老师,到我们了。”唐司柏走过来,温和地打断了此时奇怪的气氛。
他们谈话期间,唐司柏很绅士有礼地走远了些的,没有听到他们讲什么,只是偶尔看向他们的时候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好了,后来见苏复气得不再说话了,忍不住上来打断了他们。
苏复看到唐司柏,收敛了一些怒意,看了眼边上还有几个人在等待,他有些讶异,唐司柏这是要插队了?
不想和贺绍齐再做无味的争吵,苏复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