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的孤魂进入自己的祖坟之地坏了祖宗们的安息,还妨碍自己子孙后代的福运。而胡尔朵身为匈奴太后——匈奴最有权势的女人——就算怕被人掏坟鞭尸也绝迹不会把自己随意安葬在别人的祖地上,让自己孤魂不返,无法接受供奉。
如此,让朱定北和宁衡不得不推翻他们此前以为的胡尔朵施障眼法掩盖自己的墓地的事实,而怀疑胡尔朵与郑家血脉相连的可能性。
他们对郑家和胡尔朵替身盯得更紧了,朱定北时有过问。
宁衡的答复与前几次大同小异,他道:“胡尔朵留下的暗线倒是摸出了几条,不过她们都未曾与郑家接触过,郑家也循规蹈矩无迹可寻。在等两个月便是一年之期,清明时节匈奴一方没有人来祭拜,且看胡尔朵祭日之时,会不会有人来尽孝吧。”
他们不知道胡尔朵的祭日到底是哪一天,但盯上一年总会有线索,这剩下的两个月宁衡早就吩咐人盯紧了。
朱定北也知道敌人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于是道:“等上他们一等吧。贾妍这一方比他们还谨慎,约莫是良月庵一事过后,她不敢露面,李党也对她失去绝对的信任,或许她已经变成了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了。”
良月庵都已被烧毁这么久了,可贾妍仍然没有被起复的迹象,他着实不敢低估了李党在京中的眼线,恐怕还有比贾妍埋得更深的更好用的暗桩,是以他们才能够如此痛快地放弃贾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贾妍即使现在不适合居中传递消息,但仍旧是牵制贾惜福的好棋子,终究有被用到的一日。”
宁衡的想法与朱定北不谋而合,这也正是他为何盯着贾府不放的原因。
说到贾府,他却又叹了一声,“十一对贾妍实在没有二话,昨日他好容易出一趟门还被贾十二堵在书肆前当着同期秀才的面好一番羞辱。他竟都没有反击,实在是……”
朱定北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那贾府十二口口声声说是他克父克亲,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会久病不治,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他这幼弟没被他克死实属命大,他爹贾惜福把他逐出贾家的族谱实当顺应天意。
就差没有指着贾家铭的鼻子说他不孝了。
读书人最爱惜羽毛,贾家铭被他这么一闹,原本少年三元的名声都被贾十二毁得差不多了。
他或许顾及贾妍或许顾及亲缘,竟然对贾十二完全纵容,连一声都没吭过,让贾十二痛快骂完之后扬长而去。
朱定北从手底下人口中得知的时候当真气恼,可国试在即,他也不想因贾府的事坏了贾家铭的心性,这才按下不提。但当着宁衡的面,难免对贾十一怒其不争。
此时宁衡也有所耳闻,见朱定北比贾家铭本人还要上火,不由有些吃味道:“贾家铭毕竟出身贾府,如今改换门庭,对贾家却不能失了礼数。他行事当自己是贾家人,对幼弟忍让,懂得个中内情的人自然只会欣赏他的品性,而不是愚昧地人云亦云。贾十一这手段也是高着……”
见朱定北横了自己一眼,宁衡才压下不痛快,嘟囔了句:“你待他也太有心。”
朱定北听见了也只能一笑置之不同他申辩。
他前世今生都是对朋友肝胆相照最讲义气的人。且不说贾家铭同其他三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甚笃,便是贾家铭比常人更坎坷的际遇,多少还有他插手的原因在其中,心中很是愧疚,自然对他事更关注两分,总想着补偿照顾对方。
宁衡抱怨两句,见他不为所动,便收了嫉妒之心,对朱定北正色道:“国试在即,国子学的内师有意请临考的学子们回去露个脸面,彼此照应。十一今日名声有染,国子学恐怕不会放心请他。”
朱定北怔了怔,他回到洛京这些年已经深知人言可畏,但此时仍然心里一冷。
他叹道:“这样的聚会对十一也是难得的机会,以免他总是被咱们拘着在外头行走不开。你既然提了,想必有办法让他参加吧?”
宁衡点头,说:“已经让人去办了。”
“那便好。”
朱定北松了一口气。宁衡蹙了蹙眉,似有不满。
“怎么?”
朱定北问他。
宁衡凑近前来欲行不轨,朱定北早有防备地抵住了他的肩关,破为威胁地使力捏了捏。
宁衡委屈道:“你将他看得太重了……”
又说,“碰一下,不让你疼。”
朱定北故作不耐烦,这小王八崽儿的得寸进尺他这两日是领教了,没轻没重的毛头小伙子,挨挨蹭蹭的都会擦枪走火。
宁衡固执地看着他,朱定北不知怎的竟从他一向冷淡的眉眼里看出两分可怜兮兮来,于是心头一软……唔,心头火热之时朱定北不由哀叹,要想让长信侯爷药到病除可算他太天真了。
第225章 八月国试
在朱定北“食欲不振”的第三日,他收到一封广州府水师的来信。
是钱悔的信,内里照旧还有董明和的夹私。两人都说了一些东南水寇如今的情况,且不约而同地表示无法参加徙军前往鲜卑特训的遗憾。
皇帝陛下这两个月接连三道嘉勉旨意发往鲜卑,对新军的厚望和支持一目了然。
对于真正想要报效家国的将士而言,不论是内州军还是诸如董明和这样的水师,他们都因战功有限而难以施展抱负。鲜卑徙军就是这些人最好的机会,有幸成为第一批徙军,只要在这五年之期内崭露头角,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