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真正决定公司今后走向的大事上做出正确决策。
这一点上他和他父亲不太一样。那位老严先生在这个位置的最后几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他需要把每一件事都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掌心里。如果没有在这几年里过度操劳,他的健康也不会被毁坏得如此彻底。
从他回国接过他父亲的担子到他把严家绝大多数产业牢牢攥在手里,他花了好几年时间,除掉的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的人都有一个半加强连,这才换来了现在的大致上相安无事。
这几天里陆续降了几次温,他和赵桥没事,但是听何伯说,他父亲因为下楼散步时吹了风,从轻微风寒发展到高烧不退,目前来看情况有点麻烦。
昨天傍晚,服务于他们家的律师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他父亲从昏迷中醒来后又一次修改了自己的遗嘱。虽然具体修改了什么律师出于职业道德不能透露,但是大体上来说和他的配偶有关。
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过去了莫约半个钟头,姗姗来迟的赵时明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抱歉,我来晚了一点。”
他道了好几次歉,解释自己因为出发前被一份紧急文件绊住,所以到得稍微晚了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峻生并不为他的迟到而感到愤怒,自然地拨通了内线电话让自己助理送两杯咖啡进来。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该来找你?”
赵时明瞪着他。要是换了个人被他这样看估计心都要先虚一半,可严峻生和他认识了太多年,一眼就能看穿他假象下的本质。
果不其然,半晌后赵时明自己先泄了气。
“我不是来阻止你们的。”
他也找不出自己有什么决定赵桥该不该和眼前人交往的立场。过去他对赵桥有那么多要求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总把他当成过去那个绑架案后一直黏着他,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能决定人生道路的成年人。
“你当然不会。”
赵时明被他说得更加沮丧。
“记得你问我的话吗?我想了很久,我可能真的不知道。”
在最初得知这两个人真实关系时的震惊、讶异和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愤怒的驱使下,他给严峻生打了电话。
当时严峻生还在一个出于礼尚往来替人撑场面的酒会上,赵时明的电话正好给了他一个离开的理由。
“你和赵桥……你们,怎么回事?”
没和他绕圈子,赵时明开门见山点明这场谈话的主题。
“如你所见,我和他在交往。”
电话里的严峻生和现在一样的平静。明明是同一件事,可他的叙述和赵桥的完全不一样。
当严峻生说起赵桥肯向他讲述那场绑架案的细节,赵时明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赵桥信任严峻生,可能比他信任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要多。
到那一刻,赵时明猛然发觉,赵桥和他之间已经隔得那么远了,这是这么多年来,赵桥难得几次和他讲起自己的私事。
似乎从赵桥进入青春期,他们就再也回不去过去的亲密关系,直到今年赵桥回来才有所好转。他可以做许多事,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让赵桥在这个不像家的家里活得更艰难。
“赵时明,你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困扰了赵时明许久。
严峻生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并不知道他们在某些方面上那层微妙关系的赵时明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缓缓地说着。
赵时明的脸上明显地写着不相信。
严峻生看起来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他最终只能作罢。
看到赵时明放弃了,严峻生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拙朴的檀木首饰盒。他不说,是因为这个答案其实是有一点伤人的:赵桥需要的是一个不会因为其他人和事而把他放到天平上去衡量价值取舍,然后放弃他的人。
好在赵时明来找他不是为了这一件事。
他们聊了会之前合作项目的前程问题,新助理进来送咖啡。
严峻生的新助理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年纪和赵桥差不多,生了副老实模样,和他的前任截然不同。赵时明看他是生面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记得严峻生的上一个助理跟着他好多年了,陡然换人他竟然有点不习惯。
“谢谢你,我接下来和晚上还有工作吗?”
助理很快地翻查了一下他的当日行程,会议被推掉了,晚上没有应酬或是酒会,最近一段时间最大的行程就是下周的一次外出考察。
“没有,您随时可以走了。”
说完他的助理准备离去,严峻生想起什么似的又喊住他。
“那你让老段不要去了,我待会自己去接他。”
“他”是谁,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好的,您要是没有其他要求我就先走了。”
正事说到了差不多下班时间,惦记着和保姆一起在家的梁莘,赵时明没再过多逗留,提出了告辞。
严峻生这时就把桌上那个木头盒子推向了他。
“这个送你,当做是我迟来的贺礼。我听阿桥和我说是双胞胎,恭喜了。”
盒子里是一对做成小动物模样的金坠子,给男孩女孩戴都合适。赵时明没和他多客气,道了声谢就收下。
“你让阿桥不要担心,爸妈那边我去说。”
严峻生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