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凤阳阁的檐角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姬华琬站在阳光下,瞧着仙织急急消失的背影,一时间竟自痴了!
前半生,寿光公主姬华琬一直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直到此刻,她才开始真正的思考,自己究竟代表着什么,然而一切已然迟了!
寿光公主在凤阳阁之中禁足的时候,琅嬛阁案另一位当事人裴敦阳正也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裴敦阳躺在病榻上面色惨白,他的母亲,虢国夫人唐玉浦立在病榻旁,询问太医王华,“王太医,犬子敦阳如今伤势情况如何?”
王华拎起药箱,有礼道,“虢国夫人,请移步外头再说。”
他领着唐玉浦来到卧房外,方沉重开口道,“裴郎君中的这一刀扎的极深,我已经包扎了妥当,也开了方子,虽无性命之忧,但伤了肾水,只恐日后于子嗣上有所妨碍。”
唐玉浦闻言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得身边婆子支持着方立稳了,面上浮现极其伤心的色泽。她如今年纪已经不轻了,虽有着无数情人,但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一直恨其纨绔不长进,却如何不是爱到心里去?如今却在宜春县主手中伤的如此之重。若是日后自己再也抱不上孙子,岂不是愧对先夫及裴家列祖列宗,自己百年之后,也没了一个祭祀的人。
思及此,唐玉浦美目霍然闪过一片痛光,咬牙道,“那宜春县主着实欺人太甚!”匆匆换了一品国夫人的礼服,径直出了府门,正要入宫,却被河东裴氏族人拦住了去路,“弟妹这般装扮打算去做些什么?”
“笑话,”唐玉浦昂头冷笑,“我的儿子是河东裴家子弟,他如今受了这般委屈,裴家之人不说帮他出头,反而要阻拦我进宫告状么?”
裴元信唇角泛出一个蔑然冷笑,唐玉浦先夫裴显早亡,族中怜惜裴敦阳年小失父,起意接过裴敦阳教养之事,虢国夫人却不肯交付族中,只说自己的儿子自己教养,将儿子拘在身边。族中摄于虢国夫人当时荣宠,不肯坚持。如今裴敦阳被其母骄纵的文不成武不就,纨绔好色,竟犯下这样的大事,在裴氏族人看来,实乃咎由自取。“河东裴氏百年流传,同气连枝,若六郎没有任何过错,无辜受累,纵然那顾氏女是皇亲之尊,我裴氏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会为族中子弟讨一个公道,方不堕裴氏千年威名。但如今你儿子方是加害方,宜春县主方是受害人,不过是奋起反击,裴氏有何面目欺负妇孺?”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谁知道是不是她瞧中了六郎,约了六郎过去?”唐玉浦心中郁这怒火,冷笑讽刺道,“就算不是,我儿子能够看中她那个瘸子,也是她的福分!”
“你……”裴元信闻言气的目次欲裂,指着唐玉浦怒斥,“不可理喻。”
“咱们将话说透,”唐玉浦冷笑昂头,“洛水裴氏若是胆子小,不肯替六郎出这个头,就滚一边去。我唐玉浦自会亲自为儿子讨一个公道!”
裴元信闻言死死皱起眉头,“裴氏家风敦厚,教养严明,族中从未出过这等欺男霸女的子弟。六郎若是知道悔改,裴氏念在骨肉之情会拼力为其求情,保的其性命前程。夫人若硬要一意孤行,请自便,只不要顶了我裴家的名头。”
二人话顶着话,唐玉浦怒火炽烈摞下话来,“放心好了!我们母子二人一切荣辱自负,不敢劳裴氏一族操心。”一甩袖子,“让开!”绕开裴元信一路径直往宫廷而去。
裴元信转头瞧着唐玉浦怒气冲冲的背影,叹了口气。
“郎君,”夫人蒋氏从屋子内室中迎出来,瞧着裴元信问道,“可安抚住弟妹了么?”
“她?!”裴元信负手冷笑,“人家可看不上咱们河东裴家,如今已是急急进宫给儿子讨个公道去了!”
“弟妹怎么能这样,”蒋夫人闻言失色,“六郎做下这等事情,咱们羞也羞死了,若能够保下前程性命,已经是千幸万幸。还能想着什么?”
裴元信坐在榻上,眸中阴郁密布,安抚道,“夫人放心,裴氏一族心中自是清明,此事乃弟妹一人独持,牵涉不到咱们裴氏一族身上。
蒋夫人闻言面色方安和了些,“这我就放心了!”顿了片刻,念及唐玉浦,面上露出忧心之色,“她毕竟是一品国夫人,这般从家中含怒而去,不会有事么?”
“能有什么事?”裴元信冷笑道,“当初她风光的时候,咱们裴氏一族没有想过沾光,今后便是落魄了,于咱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咱们能做到的便是给她们母子养老也就是了!”
太极宫西内苑檐宇高琢,花木扶疏,唐贵妃坐在殿中,念及女儿姬华琬此时处境,便是再美丽的宫景此时落入眼中也是黯然失色,听闻虢国夫人求见,面上闪过一丝烦闷神情,“她来做什么?”
唐玉浦掀起帘子径直入内,唤道,“贵妃!”
姐妹二人打了个照面,华美的安仁殿登时便被唐氏姐妹的盛容照亮。
贵妃得先帝多年盛宠,自然是绝色无双的美人儿。只是先帝逝去后哀伤失去爱侣,心中伤颓,美艳已过花盛之期,显示了一丝微微萎之意;虢国夫人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