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合雍脸蛋微微一红,垂首柔声道,“圣人谬赞,这是我该当做的!”眸中凝定决思光芒,这是她倾心仰慕的夫君,他雄才大略,一心想开创一个海清河晏的天下,她既在朝事上不能帮助他些什么,便要好好坐镇后宫,护持好他心中看重的人,让他能够一心将心力放在朝事之上,免于后宅事忧。
“圣人,裴敦阳乃是外臣并不与臣妾相,清河如今回府静闭,寿光妹妹臣妾也先做了主软禁在凤阳阁中,不得随意出入。至于后续应当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姬泽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冰冷之意,森然道,“皇后做的很是合朕的心意,剩下的事情,朕自有处置,皇后就不必多操心了!”
王合雍闻言微怔,笑着应道,“是。”
延嘉殿中牡丹宫灯华美,照耀着晕黄温暖的光泽,王合雍打起笑意道,“圣人,您劳累了一天,妾伺候您换一件燕裳吧!”
“不必了,”姬泽摇手拒绝道,“今儿外头国事繁忙,朕便是回来看看皇后,用完晚膳后还要回去。今晚就歇在甘露殿,就不回来了!”
王合雍闻言心中微沉,难以避免升起一股失望之情,只是少年天子勤政,乃是国之幸事,她身为大周皇后如何好劝谏的?顿了片刻,只得勉强笑道,“原来如此,那妾命人即刻传晚膳上来吧!”
晚膳即毕,王合雍送到延嘉殿大门前,目视天子的仪驾渐渐消失在沉沉暮色的宫道尽头,神情惘然。
乳娘韩姑姑瞧着王合雍心情低落,打起笑意欣然劝道,“殿下,御苑海池的芍药花开了,据说十分繁艳,夜色里瞧着别有一番景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王合雍意兴阑珊道,“苑中的花儿再好,没有惜花人,有什么用呢?”
她抬头望了望殿廷中夜色中的合欢树,目光有些空茫。
自己毓出名门,自幼饱读诗书,德容行止样样出色,自入宫以来,一意想要效仿文德谢皇后,做一个匹配的上圣人明主的贤后。一言一行皆以谢皇后为样本,努力效仿,慈和宽待后宫,惠赐宗室,自认并无缺失。
圣人那样年轻,那样俊朗多才,对自己素来十分尊重。可是为,什么,她在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怜爱呢?
玉真公主府惜园
蔻香阁的缣色帐幔温暖,角落里的玉瓶香炉燃着温暖的安息香,豆大的汗珠从沉睡的阿顾额头滚滚流下,阿顾闭着眼睛慌乱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阿顾,”玉真公主瞧着阿顾这般模样心中疼惜,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脸蛋,“你醒醒,醒醒!”
阿顾从噩梦中醒过来,瞧见玉真公主关怀的脸,急急唤道,“小姨,”扑到玉真公主怀中,“我刚刚做了噩梦,梦见琅嬛阁的床幔垂下来,裴敦阳一步步向我走过来,面上笑的很是狰狞,我拿着金错刀狠狠刺他,刺了一刀又一刀,他流了很多鲜血,整个梦境都染红了!小姨,”她抬起头看着玉真,“那个姓裴的会不会死,我——是不是杀人了?”
“好孩子,”玉真公主瞧着阿顾这般苍白惊惶的模样,心疼不已,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甫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受些余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还怕惊扰了母亲的病体,躲在外面根本不敢回家。心头一酸,面上泪水落下来,“那姓裴的虽然受了你一刀,但大夫抢救及时,已经救回一条性命,”面色陡然一变,恨声道,“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你真的杀了他,也不会有人敢拿你怎么样的!”
初夏天光清朗,阿顾换了一套银红色小衫,银白色画裙,坐在寇香阁廷中观赏惜园奇花异景。昨儿夜里惊梦连连,温暖的阳光如今洒在自己的身上,竟是镇定了心绪,心态悠然起来。
一名玄色贴银盘龙绣裳的年轻男子入了园子,朝着寇香阁缓缓走过来,玉真公主远远瞧见了,眼睛登时一亮,正要上前朝着少年天子行礼,姬泽却摇了摇手,示意不必如此。
阿顾望着寇香阁庭中盛开的豆蔻花,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柔声问道,“小姨,你说,我虽与八姐姐素有些龃龉,但自问并无生死大仇,与那裴郎君更是连见面都没有见过,他们为何会起心这般加害于我?”
姬泽的声音答道,“这世上百样米养百样人。有人,也有人唯我独尊,只要自己不痛快,就要他人给自己陪葬。可不是你能够想的明白的。”
阿顾听着熟悉的男声,心中一怔,猛的回头,瞧见姬泽的脸,面上露出惊喜神情,唤道,“九郎?”
姬泽朝着少女微微一笑,“瞧着你如今还好!”
“昨儿下午听说了那事情,过来看看你。”他注视着少女纤细秀美的身体容颜,眸光温暖,“朕听说你刺了裴敦阳一刀,这一刀刺得不错!”
阿顾眉眼间扬起飞扬之意,“多谢九郎!”虽然说心中对自己所作所为无丝毫后悔之意,但这一刻瞧见姬泽出现在自己面前看望自己,心中依旧升起妥帖欣喜之意,犹如所有不安定的烦忧沉淀下来,心中安宁。
“这世上会有一些肆意伤害别人的人,”姬泽道,“可是阿顾,没有关系,所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