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证人,那玉佩便是证物,大人怎么能说没有旁证?”
“你到底是何人?”
“苏慕柳。”
“下官拜见定王妃!”
郎官虽没见过苏慕柳,但是京都又有谁不知苏慕柳就是定王妃呢?
“起来吧。”
一旁的师爷很有眼力劲的命人搬了椅子到堂上,王妃亲临,自然没有站在堂下的道理。
苏慕柳端起王妃的架子,不多言语,径直坐了。罗石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堂前坐的人,当真是那日赠玉的姑娘,虽知道这姑娘必定不同寻常,却没想到竟然是定王妃,心中顿时安定不少。
见定王妃落座,郎官这才敢在自己的主审位上坐下来,却是看着苏慕柳,不敢有任何动作。
“既然罗老丈的证人也到了,开审吧。”
郎官得了令,这才放心重新开审。
“王妃方才说到您便是那赠玉之人,赠的可是这块玉佩?”
苏慕柳看过呈上来的证物,的确是当日送给罗娇娘的那块玉佩。
“没错,正是这块。”
“如何证明呢?”
“难道你觉得本王妃是在作伪证不成?”
“王妃恕罪,下官并无此意,只是王妃既是人证,依照律法,下官应当问清楚。”
“王大户说这玉佩是他花了一百两从琳琅阁买回来的?”
“正是。”
“那本王妃要问王大户一句,这玉便是你从罗老丈身上搜到的赃物吗?”
“正是罗石偷盗的那块。”
“那玉佩上有一个红点的瑕疵,你可知道?”
虽说案子一开审,玉佩便被当做证物收走了,但王大户仔细看过那玉佩的,的确是有红点。
“红点瑕疵?我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愿意花一百两买下?你应当很清楚,这次等货绝不值这个价钱。”
“底料虽然是差点,但上面雕的花不错,我有钱,高兴就买了。”
王大户觉得自己的答话没有破绽,苏慕柳却露出了嘲讽一笑。
“行了,不必审了。”
“王妃何出此言?”
“方才王大户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花了一百两买了一块底料差有瑕疵但雕花不错的玉,且被罗老丈偷了。但是堂上的这枚玉佩,也就是我送给娇娘的这枚,并非什么有瑕疵的次等货,而是以产自月珑国的珑山滴血玉雕刻而成的,乃是两年前我从玉雕大师温璃那用两千两买来的。”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怔住了,郎官没想到这原以为铁证如山的案子被定王妃几句话就翻了过来,王大户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的就掉入了圈套,其余的人则是没想到如此贵重的玉佩定王妃竟然说送就送了。
郎官回过神来,立马派人去找了京都最有名望的鉴器大师过来,这案子原本只是一个偷盗的案子,但是却牵扯进了京都贵胄。
王大户是王太师的族亲,也就是当今太皇太后的族亲了,且最初审理此案的地方官是右相的人,而定王深受皇上信任,因而定王妃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现下朝中局势微妙,太皇太后一党虽然仍然把持着朝政,但近几年来皇帝自己培植势力也不断壮大,大有与太皇太后一党分庭抗礼的态势。
司寇府向来保持中立和稀泥的态度,这郎官原本只以为是接了个寻常的案子,谁知道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不下心就要被卷进这两派的斗争中。既然两边都得罪不起,那边只能是依着律法办,其余的就听天由命了。
趁着鉴器师还没来的空档,郎官也只能是将案子问的再细一些,省得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
“罗石说是在京郊碰到王妃的,不知王妃去京郊所为何事?”
“打猎。”
“据罗石供述,当时并不止王妃一人,不知同行者是何人?”
同行者自然是文宣了,但是苏慕柳却决不能说,王妃和一个男子在京郊打猎,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传出去,不让人联想到些什么都难。即便是问心无愧苏慕柳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顶着定王妃的身份承认自己独自与一个男子相会,更何况她问心有愧。
“襄平律法中何时有了王妃需要向司寇府郎官报告行踪这一条?同行之人与这案子无关,你亦无权过问!”
定王妃的脾气秉性郎官也是听说过的,若真惹怒了她,在这公堂上下不来台的也只会是自己,况且在这个案子中,同行的人并不重要,因而郎官很识趣的不再追问。
鉴器师当堂验过了玉佩,证明苏慕柳所言非虚,罗老丈当堂无罪开释,那王大户却改口说是自己看错了,错将罗老丈的玉佩认成是自己丢失的玉佩,当堂判了五十大板,做假证的家丁和琳琅阁掌柜各打了三十大板,这案子便算是了结了。
苏慕柳知道司寇府忌惮王大户背后的势力,即便再告,王大户也难以受到什么重罚,她救出罗老丈的目的达到了,朝堂上的事她懒得管,因而也就随他去了。
苏慕柳亲自为罗老丈去掉枷锁,将玉佩重新交到他手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到
“遇到难事便拿着玉佩到定王府来找我,往后看谁还敢欺负你们。”
傻子也听得明白,这话分明是对王大户说的,罗老丈后来也的确去了定王府,只不过那时见王妃的却不是苏慕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