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债
轻松惬意的日子总是流失的要格外快,该来的还是会如期而至。这旷日持久的正道和魔宫的对决也惨烈非常,在几十年中都被武林中的人传颂着。那满谷盛开的白绫花也都染上了血迹,至于是魔宫的人死的更多,还是正道维护了他们的正义,没有人真的知晓真相。伴随而来的只有整个武林局势的巨变。
林若离这些日子以来,都宿在繁夜宫,眼见之事真的比听来的不负责任的流言要好上太多倍。自己传去给爹爹的信,详细表明了自己离家这一路发生的所有的事。当然与其是叙述自己的事,不如说是在写汎楼,以及自己这疯狂的决定。
冒着父亲严厉责骂的风险,有着被逐出家门的觉悟。武林上盛传关于自己的传闻,离谱到何种地步,都可以一笑置之。可父亲兄弟无论怎样都不能舍弃。
一想到父亲从小就更喜欢哥哥,他不能像哥哥一样,不会说话不会讨好人,不能做到通达晓事。只有尽量不要为林家招惹麻烦,他也一直做得到的,那青琉剑的争夺,是带来了些麻烦,更多的事为林家增添了光彩,这次自己做得事是真的……
出乎意料的父亲的回信却是,却是,早知自己和汎楼的情愫,竟也随自己去,只是要三思莫后悔才是。那样严肃的父亲,一心只是关注在武学上而已。都是自己不够了解,是厌倦武林争斗才醉心最原始的武学,不想让他和各个过于脆弱、依赖才故作冷淡的吧。
哥哥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传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汎楼也忙着和那些正道人士周旋。每日都有不同的门派前来繁夜宫,前几日都是些小门派来叫板。也不怎么动手就是无聊的话随便吵一通。
看来是要最好持久对战的准备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真的耗下去反而是那些人更吃亏,不过汎楼有点气闷,只想早早解决掉那些人。林若离却不想真的出什么事,毕竟很多门派的人都是被蒙蔽的,汎楼真的闹出了什么杀人灭门的事,就是落实了繁夜的罪状了。
山路崎岖难行,一面是悬崖峭壁。在这林中本是难行,他还要带着一人,看来今夜也只能找个可躲避处,先度过今晚才行。
千冥从小无父无母,连字都认不全的时候,就被舅舅舅母扔在了大路上。他没有记恨反而十分理解,他不过是个累赘,又孤僻、不乖巧,舅舅不过是个给大户人家打零工的,舅母还要照顾比自己年小的弟弟妹妹。算来算去他没被卖给拐子,已经是舅舅舅母的恩德了。
当然同样的他也不会感激,准确的说,他没有任何人的情感。当他被一个奇怪的男人带回了逝域他很快的适应了,因为那里的人都和自己很像,不是说他们也有和他一样的出身,而是他们和他一样没有人的表情、没有人的语言更没有人的情感。
一整个人生的痕迹都是红色的,需要做的事情也只有练武、杀人这两件。死亡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他觉得怕某一件事,很大的原因是你并不习惯他,死亡对他来说很习惯、很平常,这也是他唯一擅长的事。
可是人真的很奇怪,他也就暂时将自己称为人吧。当他现如今抱着怀中这具躯体的时候,当他又一次吐血昏迷、脸色青紫的时候,他发现了自己从没有过的感觉在心中慢慢放大,现在放大到将他的内脏都挤压在了一起,心痛都无以复加。这是要死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感觉吧,怀中抱着的人比自己的剑更重,怀中人的命比自己的命更重。
再一次伸手抚上这人面庞,千冥在心里狠狠骂了不下百句千句。在黔南镖局的时候,林若青就已经中了南宫文的毒了,可他没有和自己说,甚至嬉笑如常,一丝不适的痕迹都没有。真是该死,就这样不管他,让他去死好了,只是想到这里心就痛到无法呼吸。
“千冥,带我去找若离,若离。”气若如丝的微弱声音传来。
忙低头去看,千冥暗自叹口气,都这时候还是不忘别人吗。可能是觉得自己和若离的关系更好吗?自己堂堂逝域的第一杀手,怎么会去夺什么青琉剑。怎么会时常不远千里跑去和林若离切磋,那小公子是相貌人品都是一等,可剑术真的不必他亲自去较量。
自己又怎么会因为林若离的托付,就撇掉逝域的千金万金的生意,几个月不接杀人的案子和他赶到黔南。如今是什么都不用顾忌了,什么江湖恩怨,逝域规矩,正邪厮杀都见鬼去吧。如今要做的就是带林若青去找那天下闻名的鬼医尹伊。
调动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消息来源,尹伊不在繁夜宫,最后出现的地方时北齐京都。一个月前又不知所踪,在找尹伊的同时,还要维持若青的命先回逝域。
就凭的那些正道和繁夜拼个你死我活,相信汎楼怎么也能护好林若离吧。都爱到那种地步了,一路跟随全心听从吗,真是一点魔宫宫主的自觉都没有。
当又一次回到逝域时,千瞳正斜坐在主堂的位置上等着自己,一如既往笑着望向自己。千冥知道这次是什么案子他都得接了。不过条件还是要谈好。
“哎,慢。这些先看看。”一沓案子扔了过来。
千冥连看都不看直接揣在怀中,定睛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人。他在那人眼里就是座金山吧,不过他不在乎被利用。刚刚要开口说自己的要求,就又被制止。
“不必,我都知道,千冥怎么说咱们都是差不多时候进逝域的吧,我可是很了解你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