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第点头,待要开口,童潼却忽而说话了:“那这马车不要了么?看这马车这么好看,要是就这么不要了,多可惜呀”。
管事浅浅一笑:“待入了京城,我自会让人回来推回马车”。
顾恩第拉起童潼道:“既是如此,那先生便随我们一块入京吧”。
七爷朝两人点头:“多谢”。
有人帮忙,七爷不必一直站在这里了,管事吩咐了两个家丁一声,便随同七爷一起上了顾恩第的马车。
原本就空间不大的马车,这一下变得有些拥挤了。而人多了,清歌也没法再继续在车厢里呆着,她索性干脆跟秦素一块坐在车板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秦素几次撇头看她的时候,都脸色微红,尤其……是看见清歌身上还披着自己的衣服,那红色几乎都蔓延到了脖子里去。
马车里,人多了,似乎也变得暖和了不少,就是童潼,从上了马车之后,便睁大了眼,一直盯着那七爷,弄得七爷一脸莫名忍不住笑问童潼:“为何一直都盯着我看?”。
童潼眨眨眼,忽而说道:“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这个话……
虽然是比喻了一个男子的俊美无双与气质典雅,可却也是唐突了人。
顾恩第担心童潼惹人不悦,正待说话补救,却听那七爷哦了一声,笑问:“听起来,你似乎才学不错”。
“没有没有,我也就一般般,相公才学才好呐”童潼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颇有些小骄傲的朝顾恩第靠去:“相公才学好,相公还是今年的金科状元呐,还是皇上钦点的哦!”。
“哦?金科状元?”七爷眼底更浓地看向顾恩第:“倒是我失敬了”。
“不敢”顾恩第只道:“虽说是个状元,可也不过只是得了一个可以作为为人造福的资格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为民造福……”七爷呢喃,不知他是想起什么,脸上的笑,顿时显得有些轻微的嘲弄:“好一个为民造福,这样的话,我已经许久都不曾听到过了”。
童潼顿时不悦,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哼!你是什么意思呀!说我相公不好吗!我相公可好啦!我相公是好官!你笑什么笑!”。
“童潼”顾恩第拉住童潼,拍拍他的肩膀:“不可放肆”。
童潼腮帮子一鼓:“可是他笑你”。
顾恩第摸摸童潼的头:“他不是笑我,你别想多了”。
童潼懵了一下,睁大眼睛:“真的吗?”。
顾恩第点头:“自然是真的了,我们与他才刚相识而已,有什么值得让他笑的,要笑也是我们笑他才是,赶车都能把马车赶翻了,是不是?”。
“对呀”童潼双眼一亮:“好笨呐,赶车都能把马车赶翻了,那看他这么可怜,那我就不笑他了,嗯,不笑了”。
童潼不笑了,可七爷却忍不住笑了,还笑出了声来。
结果童潼又怒了,绷着脸,睁大眼瞪着七爷。
七爷微微摇头,转而朝顾恩第看去:“你既是金科状元,却怎在这里?”。
顾恩第道:“我如今在刑部章子寻大人手下当差,前些日子与章大人来这里办公,如今正是回京复命”。
七爷点头:“这么说来,前些日子,韩川城那一起县令罢职的事,便是你与章子寻所做?”。
顾恩第略微点头。
童潼忽而开口:“那就是相公做的呀,相公不但跟着章大人抓贪官,相公还帮忙在县衙帮忙了好多事的,都把我撇到一边不理我了”。
这个话……
突然而来的小抱怨,让顾恩第微愣,随后立即保证:“以后都不会了,以后不论多忙,我一定会早些回来陪你”。
“算啦……”童潼忽而懂事一叹:“相公要做好官,不能做贪官,只要相公不是贪官,我委屈一点点也不怕啦”。
这个话童生童气,却明显的善解人意,不过七爷狐疑了,他微微挑眉,带着笑意逗着童潼问:“为何他不能做贪官?”。
“贪官太难养了”童潼一脸为难:“我穷,我养不起啊……”。
养不起就只能卖掉。
这是童潼之前说的。
想到这些,顾恩第眼底不由得又带了笑意。
七爷听得那话,也是略微意外,而后失笑了。
很直白也很简单。
不止是童潼养不起贪官,其实皇帝也养不起,整个天下的百姓也养不起。
马车摇摇晃晃,车厢里,顾恩第与七爷闲聊着,时不时再有童潼两句简单直白的话c-h-a来,氛围倒也和谐,日落黄昏,马车才入了京城城门底下。
城门下,有人早已等候在这里,是前来迎接七爷的一群侍卫,七八个人等候在城门变下,冷峻的面容,直让四周百姓看的心里发憷,连童潼见了也忍不住缩了一下。
顾恩第也一脸狐疑。
七爷并未多说,他钻出马车,抖抖身上的狐球,才朝顾恩第看去:“今r,i你们的话,我记住了,希望来日再见之时,这些话,你没有忘记”。
顾恩第明显一怔。
童潼却有些苦恼:“那……那万一我忘记了怎么办?”。
怎么办?
七爷抿唇一笑,狐球一甩,转身便走:“你若忘了,那我便把你相公给卖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