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距离和刘一航挂断电话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在医院门口左等右等,平时脚下生风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贺扬波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他有点儿着急,原想着刘一航也许只是临时急了,去厕所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个臭小子不仅不接电话,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贺扬波彻底沉不住气了。
他发动车子,正准备把车听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上去找人,就看见刘一航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急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之前。
刘一航蹲在电梯门口,和那个竹篓里的孩子面面相觑,半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四处张望,彻底确认这个孩子的确是被人扔在这里之后,心中一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竹篓,对着那个孩子道:“嘿!小家伙!”
竹篓里的孩子看着他,动了动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孩子不正常。刘一航很快就发现了。
这个竹篓不小,而这个孩子的刚好把竹篓填得满满的。他明显不是新生儿,比一般的新生儿长一些,看上去至少有十个月了。可是他的面部表情和精神状态,明显不是一个一岁左右孩子该有的样子。
而更奇怪的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的清晨,被人扔在医院的电梯门口,他竟然不吵也不闹,只是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花板。如果他知道那是天花板的话。
还好住院部离外面的门诊有一段距离,这栋楼暖气开得也足,才不至于把孩子冻僵。看来,把孩子扔在这里的人是早有打算的。
刘一航的第一反应,是把孩子带到楼上儿童康复科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康复科的陈医生和刘一航一样刚值完夜班,正准备换衣服离开,就见那个每天被科室里的小护士们谈论的楼上帅得一塌糊涂的新来的小医生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什么东西朝他走来。
是一个孩子,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陈医生大惊,若是科室里那些小护士知道了刘医生已经有了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刘一航三言两语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通过观察了解到的孩子的情况,告诉陈医生他怀疑孩子有智力上的缺陷,拜托陈医生给做个检查。
陈医生有点不解地看着他这个有点冒失,有点狼狈,眼里却闪耀着连窗外的晦暗都无法遮挡住光芒。
“刘医生,你得先带孩子去办个住院手续。”陈医生好心提醒他。
“啊……”刘一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孩、孩子不是……不是我的……”
陈医生大惊。
“是……是我在楼下电梯门口……捡的。”
陈医生张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医生......往医院里捡孩子的。
到底是有经验的医生,陈医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告诉刘一航,按照规定,他们不能擅自收这个孩子入院,必须报给院领导批准才行。
作为林城最专业的儿童医院,在医院里发现弃婴并不稀奇。被遗弃在医院的,大多是身体患有不同程度疾病的孩子,那些家长或许是怀着一种隐秘的侥幸心理,希望孩子能够啊医院获得救助。
可是,这里是医院,不是福利院,不仅要考虑到医疗资源的分配问题,孩子的监护问题也十分重要,没有任何一个医生会被允许擅自为被遗弃在医院的孩子进行诊疗。
不是没有想过通过监控摄像寻找孩子的父母,可是每每从回放的监视器里看到那些全副武装,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家长,医院领导也只能是无奈地叹气。按照惯例,他们通常是要联系儿童福利院的。
可是现在不说是元旦假期,就光是这个点儿,刘一航既找不到院领导,也联系不上福利院的人,再看看怀里的孩子衣服茫然无知的样子,刘一航急得连话都说不上了,甚至裤兜里电话的震动都没有感受到。
经不住刘一航的软磨硬泡,陈医生只答应帮孩子做一个全身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孩子的确不健康,可是刘一航也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唐氏综合征的患儿。
难怪了。
有什么样的父母会狠心抛弃自己的骨肉呢?难道他身患疾病,难以治愈,就不再是他们的孩子了吗?
刘一航又急又气,怀里有些微胖的孩子依旧不自知的睁着好奇的双眼打量着刘一航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俊脸。
他歪着脑袋看着刘一航,嘴巴费力地蠕动了一下,刘一航这才注意到他的脑袋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并不很大,可是呈现出种奇怪的轮廓——有点像电影里的外星人。
他看着刘一航的双眼微微动了一动,舌头像是有些多余的部分一样从嘴角钻出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终于费力地从口中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刘一航听见了。
“妈……”
“所以你就要把他带回家?”贺扬波开着车,铁青着脸,冷着声音问他,可是却下意识地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
“不然怎么办?”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刘一航心里也一肚子火,不满的话说了一半,瞥见贺扬波的脸色,立马顿住了,低下头看了一眼放在腿上的竹篓和安然躺在里面,不哭也不闹的孩子,黯然道:“我总能再扔他一次吧……”
被亲生父母放弃,已经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体味到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