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冰冷凄清的声音。他的回忆被拽回到母亲临死之前。
那个手术也是晚上,也是这样的手术车,也是这样冰冷的声音。可是,母亲进去就再没出来。
“你不能有事!”陆晓暗暗祈祷。
窗外是迷离的黑夜,医院对面的广场上依旧歌舞升平。我们看似活在一个世界中,而事实,我们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隔着一层透明的纱望着别人的世界。
所谓同一片天地,无非是我们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到了其他活生生的人。
“不用害怕,睡一觉就好了。你妈明天一早的机票,等你一睁眼,就会看到她了。”芮曦不断地安慰鼓励着薛瑞恩。
“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薛恩瑞看着焦急的陆晓跟芮曦,眸子里闪烁着希望跟感谢。
薛瑞恩是外省的学生,坐火车要一天一夜,他的家人当然不可能长久的留下来照顾她,对于回家疗养更是无稽之谈。于是这个沉重、满富挑战性的担子被陆晓跟芮曦主动揽了下来。
他们选择的租房方式是当时大学生最流行的租住方式——合租。
作为一代腐女薛瑞恩,最令她振奋的不是自己从疾病的魔爪之下逃窜了出来而是跟他们合租的是一对同志。
这对薛瑞恩来说无疑是为生活添上了诸多有趣的色彩,而对于陆晓是羡慕、厌恶、还是嫉妒,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可是他唯一清楚的事,麻烦,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你好。”听到开门声,正在厨房忙碌的陆晓回过头随意地打个招呼。
“你好。”率先进门的高个子男生面无表情回应到。陆晓偷偷的打量了他一番,算得上是挺拔魁梧,眉梢间透出几丝英气。陆晓喜欢他的眉毛,是明显的剑眉。他没有再多厅逗留多久,径直进了屋。
陆晓怔在原地,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他滋生对这人强烈不满的情绪,“我不喜欢这个人!”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hi,我是苏裕,他叫梁坤。你们几个一起住啊?”而后进来的苏裕热情的打招呼,指了指陆晓的房间问到。一个男生跟两个女生同时住一个屋子确实值得人们多说几句。
苏裕个子不算挺拔,175上下,高高的吹起的头发恰巧到陆晓的眉梢。长得不算精致却也干净清爽。
陆晓瞧了瞧比在门框旁偷看的薛瑞恩,讪笑着告诉苏裕,个子稍微高一点地是芮曦,他们是来陪薛瑞恩养病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苏裕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薛瑞恩踱着小碎步跑过来,笑mī_mī地问他们说了些什么。
陆晓道什么都没说,便自顾自地做起饭来。
“哎呀,你就说嘛。”瑞恩继续纠缠着。
“薛瑞恩,你要是还想吃晚饭,你就马上给我进来!”房间里传来芮曦大嗓门的召唤。
“喂!我是病号。”
“打探隐私是一件极其容易饿肚子的事,比如说我现在会装上陆晓回宿舍。”芮曦对不死心的瑞恩小声说到。
无奈,不服气的她只好嘟着嘴回房。
自这次交谈之后他们便再没有打过照面。苏裕跟梁坤在市区开了一家西餐厅,每天晚出晚归,而对于陆晓他们几个也是早出早归,每天除了瑞恩趴在墙上听隔壁发出的声响,他们几乎得不到任何关于隔壁两人的消息。
“你说,他们会不会干情侣之间很正常的那种事情?”瑞恩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好奇的问着芮曦。
“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还没等芮曦回应,陆晓便剥了一瓣橘子塞到了瑞恩嘴里。
芮曦表示赞同的点着头,突然瑞恩激动地喊两人过来听。
“他们!他们在,他们在,你们听声音,天呐!”瑞恩语无伦次地压低声音嚷嚷着。
陆晓依旧淡定的听着音乐,芮曦却也把持不住了,趴在墙上跟瑞恩听了起来。
一阵阵怪异的声音从墙对面传来。瑞恩跟芮曦兴奋地小声交流。
陆晓冷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两人,讲自己要走了。
芮曦便不再参与瑞恩腐到极致的腐女行为,叮嘱陆晓路上注意安全。
当瑞恩隐约听到隔壁传来“谁叫你干活那么不知轻重,腰断了才好。”也就失去了兴致,趿拉上拖鞋去了门口送陆晓。
晚上12点之前睡觉的大学生绝对是乖乖仔,某教授曾意味深长的对着陆晓他们班上打瞌睡的同学说。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每天晚上他们三个都要折腾到两三点,具体做什么?
谈天说地、唱歌、斗地主!
关于谈,隔壁的那对男生显然成了他们讨论的对象,可是每当芮曦与薛瑞恩讨论两人的感情是否伟大或是崇高时,本就不善言辞的陆晓便更是一言不发,甚至会悄悄离场。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感情是对还是错。是该遏制?还是“弘扬”?或者最不济,是支持、认同?
而对于邢骅琛那边的生活,要比陆晓过得单调多,唯一掀起波澜的时刻便是他接到陆晓电话时。
他对陆晓说,自己亏欠他地太多,不怕陆晓“骚扰”他,只怕他难过、孤独。
虽然这是欺骗,可是陆晓轻易地信了。
“我现在在上课。”这是邢骅琛给陆晓的大部分回应,即便他在与冯阡陌约会,即便他在宿舍里无所事事,他觉得与陆晓谈话,成了一种负担。
一个是倾诉与排遣。
一个是排斥与敷衍。
这种关系维持的感情还能走多久,在保险绳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