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早晨。
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照例清理好了马厩,扬和狄龙赛跑归来,颈部的毛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至于他们之中的小朋友哈萨尼则跟亚恒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夜晚。
五匹马的心情都很不错,尤其是塞万提斯最喜欢这种平静祥和的生活了。
直到亚恒放跑了哈萨尼,然后来到他的身边。
“主人,早上好。”塞万提斯低下头确认自己衬衫的纽扣没有扣错,这才对亚恒温和地笑了笑。
“早。”亚恒点点头,他走到塞万提斯跟前,看了看这个比他稍微高一些的银发男子说,“塞万提斯,你头发的颜色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塞万提斯笑着说:“主人,您也知道我的毛色和发色都会随着年龄变化变浅的,今天怎幺问起来了?”
“这个……”亚恒欲言又止。
塞万提斯没有追问,静静地站在亚恒的面前等待着。
因为塞万提斯没有岔开话题,亚恒只能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说了最想跟对方说的话题:“是这样,我买了一匹马,大概再过一个小时这匹马就会被送到这儿了。”
“嗯——我明白了。”塞万提斯其实对亚恒先斩后奏的行为在意得要死,可是想来主人确实没有先向他们报备的必要,于是塞万提斯只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说,“是新的兄弟吗?我会努力让他和其他的马处好关系,不会让首领欺负他的。”
亚恒见他说得认真,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他伸手拍了拍塞万提斯宽阔的肩膀说:“我不太在意他们的态度,只要你能接受她就好。”
塞万提斯受宠若惊地说:“啊,主人,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多一个新伙伴……等等,您说的是‘她’?”
他们的马厩里又要住进来另一个女孩子吗?!
如果塞万提斯现在保持着马的形态,恐怕现在尾巴已经竖起来了。谢天谢地,人类没有会暴露情绪的尾巴。
塞万提斯低下头,银白色的额发挡住了眼睛,亚恒笑着随手把这些头发拢到后边去了。
亚恒没有继续说话,塞万提斯想起那匹正在逐渐接近农场的牝马在震惊之余变得有些紧张,乱了阵脚的他追问道:“主人,您怎幺会想到买一匹雌马回来呢?”
他们向来生活得没羞没臊,多个姑娘在家里当灯泡吗?!
“你先别激动。”亚恒按住塞万提斯的手臂,他抿了抿嘴,显然也十分紧张,“我会告诉你原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发脾气。”
塞万提斯有点迷惑,他自认为是农场里最温和的马了,为什幺亚恒会担心他发脾气?塞万提斯的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可能,还是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向亚恒保证道:“我不会发脾气,主人您告诉我吧。”
“好。”亚恒清了清嗓子,脸颊爬上了奇妙的红晕,他说,“其实这匹小母马……是你的女儿。”
塞万提斯如同被五雷轰顶,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亚恒小心地观察着塞万提斯的神情,过了半分钟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塞万提斯偏过头去,忽然就有点难以面对自1≡2∽3d┨i点己的爱人和主人,“那一定不是我的孩子。”
亚恒还是第一次听到塞万提斯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不负责任的话,他牵起塞万提斯的手,带着他回到家里。然后他把这匹不承认有孩子的公马按在电脑前边,调出一个视频让对方好好看看。
那是一个记录了公马和母马交配全过程的视频,背景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农场,而那匹银灰色鬃毛、菊花青被毛的安达卢西亚马,怎幺看都是塞万提斯更年轻一些的模样。
视频的时间是在三年前的初夏。
塞万提斯呆呆地看完了自己跟母马圈圈叉叉的全过程,内心非常崩溃,用双手捂住了脸。
亚恒轻飘飘地安慰道:“我一点都不介意,真的。”
“主人……”塞万提斯说话时鼻音很重,像是带上了哭腔,他问亚恒,“您这是要惩罚我当年的纵欲吗?”
亚恒哭笑不得地反问:“你怎幺会这幺想?”
塞万提斯绝望地让额头跟桌面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声音非常响亮。
“我记得当年我跟你说过,我很期待能看到你的子嗣的模样。”亚恒给看起来深受打击的塞万提斯顺顺毛,“前段时间我受邀参加马匹拍卖会的时候跟一个繁育者聊了聊,发现她家有几匹安达卢西亚母马,然后就发现——”
“发现其中的一匹或者几匹跟我有一腿吗?”塞万提斯说话的时候语气还算不错,虽然在内心里他已经刨蹶子一百次踢断无数个木头栅栏了。
亚恒发现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不跟族群在一起的种公马对自己的孩子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加上塞万提斯现在跟他的感情已经很深,对母马敬而远之。从前那些在正常不过的行为如今看来俨然已经成为了证明感情不忠、精虫上脑的黑历史,也难怪连向来好脾气的塞万提斯也如此抵触。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幺在意,我很抱歉。”亚恒的神情也跟着变得黯然,他用手指圈着塞万提斯的银发说,“可是我已经把她买了回来,再退回去不太可能,或许我可以把她挂在网站上,让别人再把她买走。相信我,她是个像爸爸一样漂亮的好姑娘,很快就会有人给她一个新家的。”
亲子之情真是个见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