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积了好几日的火气顺着这事儿撒了干净，赵程锦也知自己话说得有点重，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然而恋爱中的人情绪总像是失了控的汽车，何况赵程锦还在为陈澄的“报恩说”惹得心烦意乱，小简倒霉地撞上这个枪口，被喷成筛子也不出奇。现在两人算是一刀两断，不欢而散，估计以后见面也会绕道回避，但是——
临行前，小简红着眼不甘地问道：“你确定就是那个人吗？”
“非他不可。”赵程锦绷着脸答得干脆。
“呵，”小简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最好希望他也是这幺想的。”语罢，便大跨步离开了咖啡厅，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风中。
“……”赵程锦的心脏因为小简的最后一句话而剧烈跳动，他想起来自己和陈澄已经过了几个月有余，但是不久以后包养合约就要到期，届时他恐怕就要直面陈澄的真实想法了。他买了陈澄的身体，却把心交给了陈澄，现在正焦灼不安地等候着最终审判。这样被动的地位他从未有过，但只要想象到自己即将要站在被告席听着恢复自由身的陈澄宣读判决书，他就不可避免地感到心慌，恨不得脚底生风，插上翅膀从爱情的牢狱中遁逃。
他终于窥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份懦弱，如同人一直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就误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般光华流转，而今低下头，终于看见了地上藏污纳垢的排水道。他蹲在那儿看着下方黑漆漆的散发着臭气的污浊，脸色苍白，感觉自己应该跳进去，沾染些同类的气息。
他有点想逃，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会停下地远远走开，逃出这份来得莫名的爱欲。对于无法把控、无法得到的事物，他从没有征服的勇气，因着他的本能一直告诉他的法则，就是对此绕道而行。纵然心心念念，断不得贸然争取，宁愿放弃错过，也总比撞得粉身碎骨要强得多。然而——他出现了片刻的犹豫，那物若是陈澄，他恐怕要重新估量自己的勇气。
陈澄对他终归是有情的，依照他哄骗的技巧，能让陈澄对自己生出爱意也未尝不可能。待他穷尽一切手段将人牢牢握在手心时，他一定会深深吻着那人的额头，低声下气地忏悔过去那些烂账和做过的糊涂事，陈澄如果足够爱他，那幺他们就定会能走出所有的阴霾，迎来真正的d，永远只属于彼此。呵，他竟开始渴望起了一段永恒的感情，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不过为着那人，他也愿意存在这份念想，毕竟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还未看腻，那具富有活力的健美身体还未开发完全，毕竟深夜客厅里为他而留的灯太亮，温热的、被占了一半的被窝太暖，这个人还没有爱够。
赵程锦定了心，脸色也好看了一点，等心情彻底平复后，他走出咖啡厅。正撞见了陈澄正和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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